“滴唔滴唔——”
閃爍着紅藍光的救護車在市一醫院大門外的大道上極速奔行,寂靜的黑夜下,它的光影變換和刺耳聲效凜然帶着攝人心魄的壓力。
橫杆擡起,緊随其後的是不管不顧的兩輛黑色奧迪,保安瘋狂叫喊“停下停下!”。
成群結隊的護士們剛把救護車裡的擔架擡走,前邊的奧迪車一停下,門就被用力打開,薛晚晖快步下車,踉踉跄跄地抓住一個醫護人員,“救我兒子!救我兒子!”
他的手沾着血迹,是昏迷的薛燼躺在他腿上時抹到的。
薛晚晖肝膽欲裂,幾欲魂飛破散,差點以為又回到了那個雨夜!
醫護人員來的非常迅速,眨眼就擡來新的擔架把薛燼放上去,姜瑩瞥了眼癱軟在大廳門口的薛晚晖,忍了又忍,揮手叫兩個孩子看着他爸,自己迅速跟上。
沒用的老公!
再次睜眼,已是天光大亮。
薛燼幾乎是在恢複意識後就皺起鼻子,乙醇味道真的太重了!
他手肘點床,腹部用力直接坐起,左右看了看,這裡似乎是單人病房,而且還是華豪配置的,像是拍影視劇才能看到的。
“诶你醒了?”姜瑩推開門走進,薛燼立刻問她:“我手機呢?”
“在我這,給你。”
薛燼接過後看了眼時間,早上八點!
立刻掀開被子翻身下床,該去上班了!
姜瑩大驚,趕緊攔住他:“你要幹嘛?”
“上班啊。”
“上什麼班啊,你都吐血了!”
“我吐血?”
“你爸都被你吓成軟腳蝦了!”
“…………?”
薛燼沉默地看着姜瑩,後者也看着薛燼的雙眼,久久對視,薛燼突然說:“我對于昨晚的記憶隻到‘你叫我去書房’,剩下就斷片了。”
姜瑩愣了片刻才說,“你忘了最關鍵部分的内容。”
薛燼問:“什麼内容?”
姜瑩:“…我不确定能不能說。”
薛燼了然:“就是那個問題讓我吐血、住院、記憶斷片,還把我爸變成軟腳蝦了,是吧?”
怎麼還在說軟腳蝦?
姜瑩摸摸鼻子:“待會出去,記得忘掉軟腳蝦那部分的記憶。”
薛燼點頭,“好的,姜總。”
姜總?
姜瑩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抓住繼子的手臂:“什麼?你叫我什麼?”
薛燼反應過來後也非常後悔,從善如流地改口道:“好的,母親。”
姜瑩還是不滿意:“母親?多少年前的老稱呼了?給我換掉!”
薛燼立刻又說:“好的,媽。”
姜瑩揉揉胳膊上發皺的襯衫,歎氣:“這才對嘛,好了,你今天先不要去上班了,做個全身的身體檢查再說,你這個吐血昏迷很危險啊。”
薛燼:“好的……媽。”
對于極為陌生的稱呼,舌頭會打結。
薛燼在醫院檢查了一天身體。
報告由于姜瑩暗中提點過,都是盡量以最快速度得到結果的。
令人欣慰的是,一切正常。
可令人不安的,也是一切正常。
如果一切都正常,那為什麼薛燼會在聽說自己的死亡緣由後無端吐血昏迷,醒來後又記憶斷片。
姜瑩看着平闆上的電子報告,靜靜地思考了很久。
下午六點。
薛燼坐着姜家的奧迪回了小屋。
他也是剛下車,被王導突然叫到攝影棚角落,才知道原來昨晚的遊戲直播沒有進行,因為兩位嘉賓突然請假,其他嘉賓也紛紛臨場罷工,算是一場很嚴重的直播事故。
為了挽回觀衆的心,王導今天要在小屋辦一場直播,主題是海邊燒烤,外加一些小小的助興比賽。
薛燼微微點頭,“嗯。”
王導拍拍他的肩膀,“你要給我加油啊!”
薛燼退開幾步,“王導,你要我賣力炒氛圍,也不是不行,今晚七點的嘉賓投票不要爆我的就行。”
王導大驚:“不能欺騙觀衆!”
他是有原則的導演!
薛燼看了看周圍,四處無人,突然伸手攬過王導的肩膀,湊近耳朵壓低聲音道:“你可是咱們節目組導演,掌管着我們六個嘉賓還有幾百個工作人員……稍微對投票結果做點無傷大雅又各自歡喜的小改動,不就是揮揮手的事情嘛。”
王導一聽,诶也是。
薛燼靜靜地看着那顆半秃的腦殼,手指掐肉強忍笑意,面目嚴肅。
他又說:“還有,王導你隻是今天改改票而已,又不是這二十多天一直都要改,要是明天還是我被投出來,我願意接受結果。”
王導在掙紮着權衡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