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燼洗幹淨臉和耳朵,又用紙巾擦幹水漬才走出衛生間。
回到陶藝室裡,柔軟的泥團被放置在拉胚機上,開孔,擴口,拔高,定型,最後上色時,周青石忍不住問身邊低頭給泥團認真凹造型的人,“你待會兒想塗什麼顔色?我參考一下。”
薛燼頭專心捏土,“都可以。”
周青石想了想,還是放下手裡的筆刷,走近,蹲在薛燼身邊看着他做各種各樣奇怪的小“配件”——因為和的泥太多了,薛燼做了六個一模一樣的筒型圓柱,放在一邊,現在似乎準備捏幾個不一樣的小東西粘在上邊以此區分。
看久了,周青石也忍不住搭把手,在一旁做了幾朵葉子花朵,還有憨态可掬的小狗和熊貓,薛燼看了幾眼很是驚喜。
“你以前學過雕塑?”
“嗯,但是隻會一點。”
薛燼放下泥團,用沾滿泥土的手給他比了個大拇指,“好厲害,感覺以後可以考慮開個教學班了,等這個片段播出,到時候肯定會有很多觀衆想跟你學的。”
直接的誇獎,燦爛的笑容。
隻是幾個泥胚而已,怎麼能得到這樣的贊譽呢……
短暫的沉默後,周青石低下頭,掩飾眸中晦暗的神色,心髒狂跳。
“如果我開班了,你會來嗎?”
“當然啊。”
薛燼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周青石控制不住地擡頭,看着薛燼對他眨了眨眼睛道:“我不來,誰給周老師揉這麼大一盆泥團啊,是吧?”
周青石點點頭,也笑了,“對的,那就在這提前感謝薛助教。”
彈幕化身雞叫。
【家人們,這都不磕嗎?】
【啊啊啊啊感覺薛燼和誰都好有cp感,前一個陸教練,後一個周研究員,已經下一個期待下一個了!!】
【話說晚上的約會名單出來了嗎?】
【沒呢,下午三場,晚上三場,但是可以确保的是上午和下午絕對不可能有重合的配對。薛x周可能隻是今天下午的限定cp了哦。】
【我磕的薛x裴呢,這麼大一個cp超話,怎麼被王導給拆了?!!】
下午2:00,DIY蛋糕店。
溫叙言坐在窗邊看着路邊經過的年輕情侶,靜靜地等候着腦海裡期待的面孔到來,手指卻不斷地摩擦着馬克杯,心裡忐忑。
他會來的,他會來的!
規則已經被改了,薛燼他……
桌上的兩杯拿鐵還冒着熱氣,方糖和一次性攪拌棒,他特地放在了居中略微偏向對面的位置上,方便薛燼擡手就能碰到。他不嗜甜,卻也讨厭純苦,習慣加半袋方糖。
蛋糕店的玻璃門開了,玄關附近的鈴聲響起。
“叮鈴鈴——”聲音清脆。
溫叙言心裡一震,起身,立刻扭頭看,身體的激動都快把桌子上的咖啡杯掀翻。
随即卻是失落。
徹徹底底的失落。
來人是他曾經因權勢仰慕過、如今已經完全心涼的——裴總。
長身玉立、衣冠齊整,白襯衫系到最上面的一顆扣子,喉結突出,下颚線流暢的銜接至鬓角的黑發,一雙綠眸逆着光看時如同幽深的密林。危險而神秘。
裴行之擡起手腕看了眼時間,随即在溫叙言對面的編藤椅子上落座,舉手投足宛若歐洲中世紀的貴族。
短暫的寂靜後,裴行之明知故問:“很遺憾是我嗎?”
溫叙言回過神,勉強地扯起嘴角微妙的弧度,“沒有沒有,哪裡會,我很開心能遇見你。”
裴行之輕輕攪動着咖啡杯,就像攪動人心般輕易,态度散漫又冷淡:“是嗎?可是你的眼睛裡寫滿了失落,暗淡,和遺憾,是原本有什麼期待的人嗎?”
溫叙言咬緊牙關:“……沒有!”
——冤枉你的人永遠比你更知道你在被冤枉。
裴行之昨晚沒發給薛燼,他發給溫叙言了,直覺告訴溫會反撲到薛燼,事實也是如此。甚至是他沒預料到的場景,所有人都在這時反撲了……
第二次的約會,看來都很期待啊。
得在另外兩個人出場前趕緊抓把勁嗎?
呵。
與此同時,王導終于将昨晚的心動短信公布在@心跳的信号官博上。
【溫叙言——>薛燼:希望明天和你的約會能和上次一樣開心。】
【沈文溪——>薛燼:你好。】
(你好神經啊?!!)
後面半句話由于發言過于粗俗,被節目組手動遮住了。
【周青石——>薛燼:你猜得出我是誰嗎?】
【裴行之——>溫叙言:有空見一下。】
【陸景和——>薛燼:下次鍛煉記得約我,我也想練肌肉。】
【薛燼——>沈文溪:平時要多多鍛煉,争取下次摸得到我的外套。】
指導員看了看一直低頭喝咖啡的溫叙言,又看了看眼神就沒離開過落地玻璃窗外的各類盆栽的裴行之,心底一陣打鼓,不是,這兩位難道不是錄戀綜的嗎?!
現在演什麼默劇呢?!
聊起來,談起來!笑起來啊!!
又等了十幾秒,跟拍團隊已經在催了,指導員隻好硬着頭皮清了清嗓子,“咳咳兩位嘉賓好,今天我們要學的是制作簡單小甜品,桌上的手冊裡有我們店可以制作的品類,請問你們想做哪幾款呢?”
溫叙言剛翻開手冊封面,裴行之的聲音就飄來了:“奧利奧凝酪蛋糕和青提奶油蛋糕。”
溫叙言的手徹底僵住,不可置信猛地擡起頭看向裴行之,目光似乎在問: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