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勃然大勃,因此他被強制要求退出了所有的社團和學生組織,一切的外出活動和學生訓練都不能參加,零花錢也斷了,所有的錢都充進飯卡裡了,他現在就算是想買一雙新的球鞋都沒辦法。
靠!真他媽讓人抓狂!
不讓他玩還不如讓他死了得了。
半夜氣得睡不着覺,桑渝白偷偷打開薛燼送的小夜燈,躲在被窩裡揪着那張被母親反反複複提起的成績單看了好久好久,尤其是第一行那個人的所有分數。
最終,他憤恨地在心底寫下了個結論:薛燼,就是個禍害。
因為憤怒,他失去了理智。
脾氣變得極端的暴躁,行為也變得越發不可控制,踹桌子,摔作業,撕考卷,戳課本,砸圓珠筆,扔黑闆擦,該做的不該做的他都做了。
漸漸的才過去一周而已,班級裡的同學也開始對他敬而遠之,甚至有時候在樓梯上遇到還要原路返回,連個視線都不敢搭上,那表情跟看到魔鬼似的。
于是桑渝白就更憤怒了,更沒有理智了!
沒辦法,隻要一想到自己現在就是一個被奪走了所有取樂方式的提線木偶,他就覺得自己這輩子再也不會快樂了。
但沒想到,轉折來的那麼快。
他始終記得那一天是期中考後第二周的星期一,晚自習,班級靜悄悄的,他因為連續三道數學題不會做于是憤怒地在課堂上摔了筆奪門而去,堵着一口氣爬到了行政樓的頂樓坐在天台的欄杆上吹風。
穿着運動鞋的腳在冷冽的風裡亂晃,用力的跺了跺,像是想要踏破這個惡心的生活和垃圾的學校。
才吹了沒多久,門又開了,有人不急不慢地走到了他身後。
他很煩,想都沒想就下意識扯着欄杆轉過頭想喊出一聲“滾出去!”
可當看到那個人的第一眼,他就說不出來了,喉結滾動的咽了回去。
深秋的風很大,夜也真他媽的黑,摳門到無語的學校天台上連燈都沒有裝,但明晰的月光已經足以照亮薛燼的五官和發絲。此時,他的臉一半在濃郁的陰影裡,一半又在皎潔的白光中。
薛燼向他伸出手臂,“過來。”
桑渝白的心髒狠狠地抽了一下。
怎麼可能不會被觸動呢,這麼冷,這麼黑,這麼孤單無助憤怒憎恨的一個夜,居然會有人追着上來。
他佯裝毫無破綻的撇了撇嘴,“不來。”随即聲音小了下去,“憑什麼你叫我過去我就要過去,你以為你是我媽嗎?”
薛燼還是伸着手臂,眼神沒有絲毫的波動,“哦,也可以是。”頓了下,“當然,要是能做你爸就更好了,畢竟性别擺在那。”
桑渝白愣了半分鐘後竟然大笑出來,“薛燼,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薛燼皺了下眉頭,“過來。”
桑渝白表情狠厲地搖了下頭,“就不來!”
薛燼随即毫不猶豫地轉身往後走,在桑渝白看不到的那一面嘴角微勾,“哦,那拜拜。”
桑渝白被逼得感覺站起身來,猶豫了十幾秒看着薛燼越走越遠身影都快消失在樓梯的黑暗裡了,甚至還拔腿追了上去,“你不是來找我的嗎?怎麼又半路反悔了!!”
但沒想到剛追上薛燼手就突然被狠狠地拽住了,然後肩膀被一股大力反剪地在牆壁上,桑渝白心髒瘋狂亂跳,砸的胸口非常疼,鼻子裡聞到一股嗆死人的粉塵味道,但因為剛剛從光明中步入黑暗眼睛還沒有适應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看不清,隻有耳朵發揮作用。
他聽到黑暗裡薛燼冷冷地說,“桑渝白,無故逃晚自習,扣分。”
啊?
桑渝白很懵。
好不容易被松開了肩膀,他來不及反應,又頂着一身白灰被薛燼懵懵懂懂地扯着袖子回了教室,然後,又被當面甩了一堆的練習冊,打開後每一本都寫着薛燼的名字。
薛燼很平淡地說:“你快點抄。”
桑渝白不服氣了:“憑什麼你叫我抄我就抄?!我就不抄,我就要自己寫,你以為你是誰啊?你寫就是對的,小心我抓到你的錯題!”
薛燼說:“因為我是你媽。”
給你請的輔導。
桑渝白:“…………哦。嗯,嗯,也,也行。”話落突然咳嗽了幾聲,一忍再忍,忍了又忍,最後還是從喉嚨裡發出了悶笑聲。
——
桑渝白高興了,薛燼就不爽了。
這個桑家少爺還真的如蕭如玉說的那般驕傲得誰都不放進眼裡,不可一世,還怼天怼地!
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
有沒有一種方法能讓他離他遠一點?
但是人家母親又拜托他幫忙了。
他也确實欠了人家人情。
人情債,真難還。
怎麼辦,怎麼辦?
這麼想着,薛燼壓力就大了,壓力一大,他又想找刺激的運動去放松,于是開始在周末偷偷地練滑闆。
最後還是蕭如玉看到他全身上下不知多少處的淤青,又氣又心疼,把他滑闆藏了起來:“還能怎麼辦。你随便指導兩句得了,别太耽誤自己學習,你要是考砸了,你那個神經病的爹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