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羅米修斯有多想去為人類偷火種,他當時就有多想一巴掌拍在蕭如玉的肩膀上。
大哥,我們倆有這麼熟嗎?
評理?還讓我來評論薛燼?
不是,大哥你誰啊,你他媽是誰啊,能不能清醒一點!有分寸一點啊!!我才想讓别人來評論評論你為什麼插在我和我室友中間?啊??
也因此,在那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裡,桑渝白的臉臭得不要不要的。
當然,他也不是在争風吃醋哦。都已經是十六七歲的人了,而且他還是男生!怎麼可能還會做那種朋友被搶了就故意闆着臉想要引起注意力的幼稚事情!!他隻是覺得,蕭如玉這人,真的太沒有邊界感了!
還有薛燼,之前半夜罵他的時候有多氣勢凜然,現在怎麼就這麼乖了?那些氣勢呢?那些陰陽呢??這麼雙标嗎??
哦,還在啊……
休息時間,看着薛燼把躲在車身後偷吃零食的蕭如玉連人帶“髒貨”地拖到同學面前,還眯着眼睛站在背後監督着蕭如玉“言笑晏晏”“心甘情願”地給排隊的同學們分發餅幹果汁巧克力時,桑渝白就感覺心裡無比舒坦。
但高興不到兩分鐘,他又感覺一陣摸不着來由的不舒服攀上心頭。
就像那個叫心髒的肉團裡不知道從哪鑽進來一隻螞蟻,咬了他一口,雖然缺口很小,但也癢癢的,他不管怎麼做都抓不出那隻罪魁禍首。
于是他繞過擁擠嘈雜的人群走到了薛燼身邊發出邀請,“薛燼,要不然下午咱們倆一起種樹呗,你挖坑,我放樹苗,然後你填土,我澆水,怎麼樣?”
薛燼卻搖了搖頭,桑渝白又說,“那就我來挖坑,你放樹苗,我填土,你澆水?”
薛燼還是搖頭,但這次他的手搭在了桑渝白的肩膀上笑了下,“半中途換人不好吧,要是老班知道了,肯定會說我們倆的,算了,别提了,去找蕭如玉拿包薯片吧,好像快被搶完了啊……你喜歡吃什麼口味的?我幫你搶一包?”
桑渝白下意識說:“原味。”頓了下又說,“不用你幫我搶,我自己會拿。”
薛燼聽到這話皺了下眉,但很快又點點頭,擡腳朝外面走去,“也行,那你去找他拿吧,我先去上個廁所。”
桑渝白自覺語氣太重心裡有些難以表達的情緒,回過神後趕緊跟上,“我也去,我也去!”
眼看着兩人的肩膀好不容易走到一起,桑渝白張了張嘴,很想說什麼,但又不知道說什麼。
也是那一刻他才發現,原來有一天,猶豫和糾結也會鎖住他向來怼天怼地毫無畏懼之心的嘴——隻因為,害怕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觸犯到薛燼的底線。
本來印象分就不高,可不能再繼續扣了……
想到這,桑渝白突然感覺呼吸一窒,脆弱的心髒又被螞蟻狠狠地咬了一口,毒液注入心坎,讓他心底一陣又酸又麻。
他感覺自己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好奇怪……
他為什麼要害怕薛燼?
薛燼有什麼恐怖的地方嗎?
沒有啊。
論家世,桑家可以甩姜家三十條街,況且薛燼不過是姜瑩的繼子罷了。論學習,薛燼也不是他認識的人當中最厲害最聰明最具天賦的那一個,上課需要寫筆記,作業需要按時完成,考試成績也會被家長點評。論長相,他承認薛燼的外形确實不錯,但是娛樂圈中哪裡會缺好看的面孔呢?從小到大,他見過的俊男美女就跟嘴裡嘗過的山珍海味那般,隻多不少。
那為什麼,他要害怕呢?
桑渝白的思緒開始不受控制地擴散下去,得罪了薛燼,他會得到什麼樣的懲罰?
想了想,答案似乎隻有一個,那就是得罪了薛燼。
别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