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渝白的動作太明顯了。
薛燼循着桑渝白的視線低頭看了眼襯衫上的胸針,很快就了然,于是便擡手撥了撥,笑着問,語氣極為輕松,“怎麼樣?這個,是不是很好看。”
桑渝白神色僵硬了好幾秒,直覺告訴他這裡有些許不對勁的地方,但他一直找不到,隻好遲鈍地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呵,你眼光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差,審美也很垃圾——有時間”我帶你去挑幾件。
但話剛出口後半句就被他自動地吞了回去。
薛燼整理了一下胸針的位置,輕輕撩起眼皮,“這樣啊……”他懶得去問有時間後面跟的是什麼東西?隻想快點甩掉這個麻煩精。
正巧桑渝白眼神往拐角瞟了好多次,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确實給薛燼找到了脫身的好方法,“既然你一直往那看,應該是還有事兒吧,那我先走了。”
話落轉身推開房門就進去了。
留下桑渝白一個人對着開了又閉上的門怒氣沖天!
操!又來這套!每次都不跟他說完話就跑了,煩死了!煩死了!!
桑渝白憋着一肚子氣,腳癢地踹了一下牆根兒處的垃圾桶就回了自己房間,等到揪着床上的被子狠狠揍了三拳,他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剛才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薛燼沒有回答他要不要跟他一起坐車去海島上。
操!
他又揍了被子一拳!
最後打累了他趴在被子上大喘氣,喘着喘着他忽然覺得,就算薛燼沒回答他這個問題也沒事——反正這個節目上就他跟薛燼最熟,薛燼不拜托他幫忙,還能拜托誰?
難道是蕭如玉?怎麼可能。桑渝白嘲諷地笑起來,薛燼不可能讓蕭如玉跑那麼幾百公裡就為了給他搬行李。當然,就算是這兩人同意,節目組那邊也肯定不會同意的。
來這個節目這麼多天了,他也不是沒發現薛燼是這個節目的人氣王和收視密碼——黑紅的那種。要知道長達三個多小時的車程,把戀綜嘉賓關在同一個密閉的車廂裡,是摩擦出荷爾蒙多好多緣分天成的一個場景啊,王導這麼鑽進錢眼裡的人怎麼可能會放棄呢?
懷着這樣的心理,桑渝白那天晚上睡得極好,他時刻等待着薛燼向他主動開口尋求幫助,就像以前那樣。
但是當他拖着行李箱在樓下信心滿滿地等待時,他隻等到了薛燼把行李箱提起,然後一把塞進了裴行之的車後備箱裡的畫面。
從他的視角看去,他恰好能看見薛燼和裴行之倆人的側臉,薛燼笑着似乎說了什麼——桑渝白的直覺告訴他肯定又在開一些無語的玩笑——但是裴行之不愧是裴家的人,教養極好,素質極高,非但沒有表現出任何不耐的情緒,轉手還遞了瓶礦泉水過去。
啧。桑渝白沒想太多,也根本不會往兩人會有私情的方向上考慮——因為已經播放出的前兩期綜藝剪輯來看,這兩人絲毫沒有摩擦出火花的意向,也沒怎麼互發過比較暧昧的心動短信。
桑渝白感覺舌尖發癢,心髒也莫名其妙地刺撓起來,像被沙漠裡的仙人掌狠狠紮了一把。心想,诶,你說,這個薛燼,命怎麼這麼好?
每次遇到問題,身邊都恰好有能幫他解決問題的人出現。
……操!
——
薛燼可以很坦然的承認,最開始說試試時,他是沖動之下一秒鐘都沒有思考就說出來的。
他沒有考慮過裴行之會不會同意,也沒有考慮過要是裴行之同意後他們該怎麼試怎麼樣才叫試,又是試到了什麼程度他們才算是到了下一階段——而那個下一階段又是什麼?
甚至可以說,他都不知道現在這種在别人面前落落大方毫不遮掩但其實私底下還是會有點尴尬和生疏的階段,又叫什麼?
薛燼有些茫然,他沒談過戀愛,身邊最好的朋友也就是他的發小,也是個戀愛經驗為零的ROMA出了名的隻在幕後策劃中不付出任何實際行動的軍師。
糟糕……他在很多瞬間都會有一點,自責。
是的,不是後悔,是自責。
薛燼自責自己當時的沖動,自責還沒有想好自己在做什麼就發出了邀請。
比如,裴行之在很多人面前接過他手裡的酒杯,順手又換上盛了半杯芒果汁的玻璃杯,整個過程及其鎮定,薛燼能發現周圍的人眼睛都瞪圓了尤其是沈文溪,他也能感覺到自己耳朵在微微發燙。
這難道就是,秀恩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