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是說萊伊跟蹤你?”
此刻,混在人流中熙攘向前的降谷零突然停下腳步,隔了一秒鐘才繼續走動。
然後他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周圍:盡是無動于衷的行人,沒有人注意到他那一瞬間的異常。
降谷零松了口氣,伸手拉低帽檐,低聲問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你有沒有危險?hiro?”
“……我倒是沒什麼大礙,但是萊伊把蒂塔帶走了。”
諸伏景光習慣性地找了個陰影處隐住自己的行蹤,他望着街道盡頭那個隐約的咖啡店招牌,湛藍色的眼眸中閃過意味不明的暗光。
第一次和任務對象接觸,他設想過無數種情況,卻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意外。
一種奇異的挫敗感浮上心頭,讓他莫名有些煩躁。
“哈?真的假的?”
降谷零皺了皺眉:“所以說萊伊被蒂塔單方面踹掉了?這倆鬧掰了?”
“看起來是的。”諸伏景光頓了頓,他頗有些難以啟齒地緩緩道,“我覺得你之前的猜測是正确的,他們應該确實有私情,但是又不像是情侶……”
“呵,像他們這種罪犯,天天刀口舔血,哪裡會有那種最基本的道德觀念?”
降谷零嗤笑一聲,他順着人流走過人行道,随意地望向頭頂的巨大廣告牌:“不說這個了,我馬上要跟貝爾摩德碰頭了,你自己小心點,萊伊那家夥……”
金發男子頓了頓,語氣稍微嚴肅了一些:“很強。”
即便已經将諸星大打上了“靠女人的家夥”的标簽,降谷零也不得不承認,對方是一個十分難纏、實力強大的敵人。
“hiro,一定要萬事小心。”
随意地擡眼,降谷零遠遠地就看到了路邊的那個戴着遮陽帽的金發女人。
簡單地叮囑了一句後,他便神色鎮定地挂掉了電話,快步走向金發女人,揚起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前輩,好久不見。”
金發女人微微挑眉,聲音懶懶:“好久不見,安室君。”
通話結束,諸伏景光将手機放回衣兜。
他深吸了一口氣,眼神不自覺又落在了咖啡店所在的方向上,此刻,一輛空的計程車正慢悠悠地從眼前駛過。
……要不要偷偷跟上去,聽一聽他們在說些什麼呢?
諸伏景光眯了眯眼。
–
見對方散發出的壓迫感越來越強,月見山未來本想退縮,但一想到這家夥糾纏不休帶來的麻煩,她咬咬牙,還是決定跟對方硬剛到底:"或者你看你還需要什麼東西我能給你,你就别纏着我了行……啊!"
長發男人骨節分明的手突然扣住月見山未來纖細的手腕。
還未等她反應,一股強勁卻不失分寸的力道驟然傳來,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失去平衡,向前踉跄地倒入了對方的懷中。
月見山未來:!?!?
"諸星大你幹什麼——!放手!"
男人的手臂強而有力地箍住她的腰肢,仿佛一把牢固的鐵鉗。月見山未來立刻掙紮起來,卻絲毫不能撼動對方。
手腕被他緊緊攥住,掙紮之餘,少女白皙的皮膚立馬顯出淡紅色的印痕。
"你瘋了嗎?放手!諸星大!"月見山未來吃痛地叫起來。
靠北,這FBI搞什麼啊!光天化日之下就對她動手?!
他瘋了嗎?!
再一次感受到少女的體溫,赤井秀一卻有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上一次他們擁抱,是在多久之前了?
兩個月零十天。
心中立刻浮現出這個答案,赤井秀一這才驚訝地發現,其實也沒有過去多久。
不過才兩個多月而已,相比于他漫長的二十多年人生,這不過是滄海一粟,就像一滴水落進大海裡一樣稀松平常。
但是為什麼,他會有種已經過去了半個世紀的感覺呢?
算了,不去想了。他心想。
過程不重要,結果才重要。
此時此刻,隔着皮膚、隔着骨骼、隔着血肉,隔着這個世界上最近又最遙遠的距離,他們的心髒終于又可以在同一處一起跳動。
這就夠了,不是嗎?
咚,咚咚,咚。
赤井秀一的心跳突然亂了一拍,思緒也變得紛雜。
為什麼呢?
他心想。
正如她所說,他想要得到的東西,他都得到了不是嗎?
進入組織、接近敵人内部、獲得代号。
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嗎?
有。
赤井秀一聽到了他自己的回答。
他不想聽到她冰冷的聲音,不想看到她厭惡的表情。
他不想她離開。
……不想她離開自己。
"秀一,卧底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我知道你很優秀,你有很強的自控力,你足夠理智,能冷靜地做出最優的判斷。但是我要提醒你一件事……"
記憶突然跳轉,他看到秘密聯絡點的地下室裡,詹姆斯正凝視着桌上的魚缸,那條蘭壽金魚此刻正歡快地擺着尾巴遊曳其中。
"切記,不要讓你的心迷失。"白發老人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道。
迷失?
為什麼會迷失?
赤井秀一很自信,他的心足夠堅定,他的意志也絕不會轉移。
他隻是覺得……他有必要接近蒂塔。
是的。他隻是為了她的能力,為了她在黑衣組織的地位——不錯,和她維持良好關系能讓他利益最大化而已。
好吧,赤井秀一承認,也許還有一點隐秘的、難以啟齒的大男子主義的因素在裡面:畢竟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而他們之間的關系又不是那麼的……正常,所以他潛意識裡想要對她有所彌補,如此而已。
除此之外,沒有别的其他原因。
是的,沒有别的原因。
……
真的
沒有
嗎?
"……在某一類情況下愛無非是性本能以直接的性滿足為目的的對象性情感貫注。當目的達到後,這種情感貫注現象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