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清醒過來的艾薇拉緊緊抓住謝晚意的衣襟,聲音發顫:“還有……維摩莊的那些孩子們,他們怎麼樣了?”
“好好好,”謝晚意連聲應着,語氣帶着一絲無奈,“你自己都這樣了,還惦記着别人。”
她轉頭看向處理完博士切片的安德薇娅:“對了,那個人偶呢?需要把他的記憶也消除嗎?”
“不用,”安德薇娅搖頭,聲音平靜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一切因果皆有得失,我們不必幹涉。”
接着,安德薇娅的目光落在謝晚意懷中的小小身影上,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近乎無聲地歎了口氣。她的指尖輕輕點在艾薇拉的額頭,聲音很輕:
“艾薇拉,我願這個世界能像我一樣愛你。”
“我願你付出的愛,都能得到同等的回應。”
“艾薇拉,我願你未來的道路充滿光明。”
博士利用維摩莊的孩子,和身患魔鱗病之人的安危作為籌碼,同時以散兵為要挾,迫使艾薇拉不得不配合他的實驗。每次實驗後,博士都會出示一份報告顯示魔鱗病症狀有所好轉,讓艾薇拉親眼看到所謂的“希望”。
以往的認知被打破,得知真相的散兵精神恍惚,一個瘋狂的念頭占據了他的腦海:如果能改變過去,抹去自己存在過的痕迹,丹羽就不會因他而死,艾薇拉也不必承受這些非人的折磨。對,沒錯,隻有世界樹可以改變這一切。
所以,當散兵看到艾薇拉再次站在他面前時,一時間竟完全愣住了。眼前的孩童似乎比上次見面時長高了一些,那雙曾經清澈的眼睛裡,充滿了說不清的哀傷。
“斯卡拉姆齊,”艾薇拉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接連數日的奔波讓孩子臉上帶着明顯的疲憊。申鶴無論如何也不放心,堅持要跟在霁月身邊。原本鶴真君也想一同前來,卻被蔚攔下了。
“申鶴跟着也就罷了,”蔚對鶴真君說道,“你身份特殊,跟在霁月身邊太過引人注目,反而不好。”
陷入昏迷的霁月并不知道,在她失去意識後,坎瑞亞方面和璃月方面為了她的去向幾乎吵翻了天。晨曦騎士團本想立刻将霁月送往最近的醫館救治,但璃月一方堅持要求先由他們的人查看霁月的情況。在坎瑞亞人眼中,看過“遺光顯器”後,霁月的價值可是無比重要,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肯輕易将人交給璃月。
氣氛劍拔弩張之際,申鶴忍不住冷冷開口:“即便霁月與你們坎瑞亞的那位存在有關聯又怎樣?别忘了,霁月是璃月人!”
然後兩方因為霁月到底是哪國人吵得不可開交,還是那位執政官薩琳娜.斯特拉斯控制住了局面,将霁月送到了醫館。
申鶴警惕地打量着散兵,她清晰地記得,上次就是因為散兵帶走了霁月,害得大家擔心不已。這樣危險的人物,放在平時,申鶴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允許霁月靠近的。她下意識地将霁月護在身後半步的位置,目光緊緊鎖定在散兵身上,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戒備。
小小的孩子開口了,她來之前已經從蒸汽鳥報社和人們的交談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我想……我想用阿加索物質交換散兵十年内的歸屬權。”
阿加索物質,納西妲聽過這個名字。有時候克西爾大學的消息要比教令院來得快呢。納西妲聽學生們談論起這種神奇的裝置,據說它能把深淵的力量轉化為滋養生命的能量。
學生們圍坐在一起,神情中滿是憧憬:“是不是有了這種裝置,沙漠就不會寸草不生了?”納西妲知道沙漠是個非常艱苦的地方。在克西爾大學尚未建立的時候,有不把人當人的部落首領,有固守古老陋習的人,也有将人當做獵鷹般馴養的人……
她是須彌的神明,她是雨林的神明,她也是沙漠的神明。可她也常常感到自己的無能為力。是不是真的因為自己太過于弱小,所以教令院那些追求力量和知識的方法才是正确的?偶爾,納西妲也會這樣沮喪地想。
那位來自蒙德的校長西奧多發現了小草神情緒的低落。那個時候西奧多還沒有把自己的軀體改造成機械,他以人的面貌看向這位新生的、稚嫩的神明。
他的語氣中對小草神并沒有多少通常意義上的尊敬,畢竟,他連蒙德的那位風神也不相信。西奧多是個不信奉神明的人,如果真要他找出一個信仰,那就是将他撫養長大的月婆婆。
西奧多走到納西妲身邊,沒有行禮,隻是像對待一個苦惱的孩子那樣蹲下身,平視着她的眼睛,“又在為沙漠的事情發愁?”他的聲音很直接,帶着一種務實的溫和,“神明大人,力量從來不是解決一切問題的唯一鑰匙,更不是衡量價值的唯一标準。教令院追求力量,但力量本身并無善惡。關鍵在于用它做什麼,為誰而用。”
“就像沙漠裡的風,既能帶來沙暴,也能帶來雨雲。”
越是了解艾薇拉的過去,納西妲就越是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姿态面對艾薇拉。似乎察覺到納西妲的為難,霁月開口了:“如果加上坎瑞亞專門派遣人手來幫助處理死域呢?”這是一個相當重的承諾了,也是一個納西妲根本無法拒絕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