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天總是陰晴不定，連天氣預報都不太準，偏偏她今天還心血來潮戴了一副美瞳，等到快下班前，她感覺眼睛酸澀的難受，試圖摘下來好幾次也沒成功。

她寫完工作報告，付曉湊過來笑眯眯地用肩膀碰了碰她胳膊，鄭茜微眨眨眼睛，就聽到她說。

“最近總有個人來接你下班，誰呀？”

說到這事，鄭茜微就又忍不住回顧起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好像是挺頻繁的，她最近都不太好意思去見陳映儀，總怕對上她那意味深長的眼神。

付曉看她一臉複雜又困擾的表情，就知道有情況，啧啧兩聲：“看看，真讓我猜準了，是男朋友……嗚”

鄭茜微捂住她：“不是，你别瞎說”

付曉笑彎了眼，戳戳她臉：“臉都紅了，還不承認呢”

鄭茜微蹭了蹭臉：“怎麼可能”

付曉打量一圈她，最後湊近：“你居然帶美瞳了，我之前推薦給你你都不願意，說眼睛敏感”

“确實不太舒服”她想揉眼睛又硬生生停下“明天可能不會戴了”

“别啊，好看的，你最近可是質的飛躍，願意花心思打扮自己了，很好，這樣就算他是柳下惠，也招架不住啊啊，你别撓我，我怕癢”付曉噗嗤一聲笑出來。

鄭茜微收回手，一臉惱：“真的不是那種關系，你别腦補了”她去看手機，看到有一條微信消息，無來由的心一緊，看看旁邊的付曉，果然某人正伸着脖子往這瞄。

“哎呀，我不偷看”付曉識趣的回到自己位置上。

鄭茜微打開微信，果然依舊是賀琛的消息：“下雨了，拿傘了嗎”

她抿了抿唇，看了一眼電腦旁放的那把傘，頓了頓：“沒有”

賀琛回複的很快。

“雨挺大的，估計車也不太好打，我正好在你公司附近，去接你？”

鄭茜微彎了一下唇：“那就麻煩你了”

付曉：“诶，小钰，你沒傘一會咋走”

孫钰：“我男朋友來接我”

付曉：“……靠，合着就我一個人呗”

鄭茜微想了一下，把傘往她那邊挪了挪。

付曉哼了一聲：“你這無情無義的女人，别以為讨好我我就原諒你”

下班時間，公司門口路又開始堵塞，快出大廳的時候。

“茜微姐”

她扭頭一看，是公司新來的實習生，張了張嘴想打招呼，叫什麼來着，她一時間還想不起來了，隻能擡手擺了擺。

楊斯文掃了一眼她空落落的手，很熟絡的同她搭話：“你沒帶傘嗎，正好我拿了，一起走吧”

出了公司，遠處層雲翻卷，雨滴墜落砸在地面上濺起淩亂的水花，遠處大樓也如同蒙上面紗，将城市籠罩在潮濕之中，每一絲雨冷的像夾雜了冰碴。

她視線掃了一圈，沒有看到要找的人，垂眼去看手機：“不用了，你先走吧，我等人”

楊斯文視線在馬路邊停了幾秒才收回來，視線落在她側臉上。

隻見她抿着嘴，半張下巴都藏在圍巾裡，正認真地握着手機打字，細細的睫毛帶着弧度，一閃一閃的，像一個精緻的洋娃娃。

“是男朋友嗎”他偶然間看到過好幾次有人來接她下班。

或許下午付曉一直在說這話，她似乎有點免疫，眼皮也沒擡一下，注意力還停留在手機上：“不是”

楊斯文似乎松了口氣：“那就好，那我還有機會”

鄭茜微蹙了蹙眉心，并沒有聽清他說什麼，擡眼問他：“什麼”

楊斯文笑了一下：“沒事，我看你睫毛沾到眼角了”

鄭茜微聞言伸手要伸手去蹭。

楊斯文擡手：“我幫你吧，你可能看不到”

“不用”鄭茜微幾乎是随即就躲開了，她往後退的有點急，差點崴了腳，很明顯的抗拒讓楊斯文擡到一半的手僵在了半空。

鄭茜微剛站穩，感覺雨水像是滴到眼睛裡了，不受控地眼睛眯了一下，身後正巧傳來腳步聲伴随着熟悉的聲音：“鄭茜微”

她半眯着眼睛，一回頭就看到賀琛握着一把傘走過來，依舊是一身大衣，不過換成了青綠色的，黑色高領毛衣襯得皮膚冷白，他今天戴了一副金絲邊框眼鏡，邊緣勾勒着那雙細邃張揚的眼眸，側臉倒是斯文柔和了些許。

楊斯文直愣愣地看着來人，随後就看到鄭茜微一邊揉了揉眼角，順便跟他打招呼：“那我先走了”

一直到兩人離開，他都沒回過神。

一瞬間覺得剛才還在暗暗竊喜的行為太可笑了。

上了車，鄭茜微看他肩那塊衣服都沾上雨水了，拽了幾張紙遞過去，指了指：“你擦一擦……”

賀琛沒有接，擡手把車燈打開了，一瞬間車内亮了起來，還沒反應過來，聽他說：“你眼睛咋回事”

“進了雨水了，我……”

話音戛然而止，賀琛傾身過來，呼吸一滞，就連空氣都稀薄了，她直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生盯着自己看，似乎在觀察什麼。

鄭茜微蜷縮在腿邊的手微動了一下：“你……看什麼”

“哪個國家來的，眼睛這麼特别”賀琛看她那雙發藍的眼睛彌漫着氲氤的霧氣，忍不住笑了一聲。

鄭茜微：“……”她後悔死了，如果再來一次，她絕對不會再戴。

賀琛看她一吭不吭，眼睛眨巴着，從旁邊抽了一張紙巾：“難受的話就摘下來”

鄭茜微想到下午弄了好久都快把眼睛摳瞎了也取不出來，搖搖頭：“沒事，回去再弄吧”她小聲補充“我得回去研究一下”

賀琛：“……”他頓了一下“鑷子帶了嗎，我試試”

鄭茜微聽到這話微怔了一下，他怎麼知道她摘不下，她遲疑了一下，去翻包包。

賀琛從手機上找了個教程看了一遍，然後找出鑷子，用紙包上，鄭茜微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到一邊的臉被冰涼的指尖托起，觸及到皮膚一陣莫名的燥熱。

“别眨眼，我研究一下”賀琛擡起另一隻手。

鄭茜微下意識就想閉眼，又硬生生忍住了。

沒一會就感覺有什麼東西從眼睛脫落下去，瞬間眼睛仿佛能呼吸了，随後另一隻眼睛就比較順利了，還好眼底沒出現紅血絲。

弄好之後，賀琛看着她在那收拾物品：“如果不舒服就不要戴了，現在就已經很好看了”

鄭茜微聽到這話直愣愣地擡頭看他，賀琛沒有看她，面容上卻沒有絲毫的不自然，像是在闡述一個很自然地事實。

倒是她自己好像被人遞來了一根棒棒糖，心底抑制不住的喜悅。

賀琛帶她去吃了個飯，然後把她送到家，鄭茜微一路上偶然發現壞了很久的路燈突然都被修好了，正看得走神。

賀琛：“你有沒有想過換個地方住”

鄭茜微回神：“有這個打算，找朋友幫忙看了，等元旦之後吧”

到了地方，鄭茜微解開安全帶，笑眼彎彎：“那我走啦”她掰了一下車門，還沒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