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隐隐能聽到說話的聲音,身後的陽台窗戶沒關,将桌面上的書吹得翻了幾頁,粗糙泛黃的書頁上,勾畫了這麼一句話。
“我無法控制自己的眼睛,忍不住要去看他,就像口幹舌燥的人明知水裡有毒卻還要喝一樣,我本來無意去愛他,我也曾努力的掐掉愛的萌芽,但當我又見到他時,心底的愛又複活了。”
過了許久,久到落日歸去,河水流盡,肩頭上的人終于有了動靜,輕輕地歎息聲。
“還怕嗎”
他的懷抱溫暖地将自己籠罩在一個籠罩在一個安全舒适的區域,手臂輕輕地将她攏住,像極了被小王子捧在手心上的小玫瑰,沒有什麼其餘的動作,呼吸不經意間噴灑在頸部,親昵的仿佛抱住了他的全世界。
鄭茜微眨眨眼睛,聽到他的話,麻木的表情中終于有了絲絲動容,眼睛莫名的胭染上一層霧氣,心裡癱軟成融化的冰激淩,扁了扁嘴唇。
“害怕,那個男的還薅我頭發”她說了一堆,唯獨把自己動手那一部分省略了,手可以動,但是人設不能崩。
賀琛角度聽着隻覺得委屈又無措,唇角都不自覺抿成了一條線,臉色越來越差,他在樓下目送她進了單元樓,習慣性地愣了會神,目光不自覺地落在某一個窗戶處,紗窗在微微顫動,卻始終沒有等來預期中熟悉的身影。
從單元門出來兩個老太太,一邊往出走,一邊聊天,兩人刻意壓低聲音,無非就是東家長西家短的那些事,賀琛靠在那低頭看手機沒太在意。
三樓對門鄰居:“哎呀,樓上鬧得動靜這麼大,不會出啥事吧”
樓下鄰居:“要不要報警啊,我記得那屋是個挺文靜的小姑娘啊,我剛在樓下聽到有男的說話的聲音”
三樓對門鄰居:“别管閑事了吧,那屋是合租,還有個大學生,估計是那女生又把對象帶回來了,這不被發現了,吵架呢,一會估計就好了”
樓下鄰居:是這樣啊,我就見過那一個小姑娘,都工作了,好像姓鄭,人挺有禮貌,之前還幫我搬過東西
老人自顧自的說,也沒注意到對面看過來的視線。
“那姑娘在這都住了好久了,長得也俊俏,也沒個對象,遇到這種舍友,也怪讓人擔心的”
三樓對門鄰居:“可不是嘛,她那室友三天兩頭帶男朋友進進出出,鄰裡都有意見了,這終于吵起來了”
這時候,隻聽到單元樓門被重重的摔上,砰的一聲響,兩人皆是吓了一跳,往那邊看去,沒看到人。
賀琛一路到了三樓,腦袋裡亂呼呼一片,他停在門口,側臉下颌那一塊緊緊繃着,大腦裡老人說的話曆曆在目,什麼室友經常把男朋友帶回家,還有什麼她長期一個人生活,隻覺得胸口卡了一股氣出不去進不來,憋的人極其難受。
手下的力道意識不到加重,拍的門發出悶聲,隔着一層門沒聽到裡面有聲,沒人來開門,他就一直敲,急促的敲門聲一聲聲,接連不斷。
郭琳琳在裡面能感覺到門外人的力道,大的讓人心慌,她剛走一步,胳膊被硬扯住。
“你知道該怎麼說。”
郭琳琳不想理他,伸手去試圖掰開他的手,掰不開,擡頭對上他眼底攜帶的警告。
“你敢瞎說一個字,你可以試試”他臉部肌肉緊繃着,面色陰沉的吓人,是讓人心生恐懼那種,陌生的讓郭琳琳恍惚。
被他甩開胳膊,往後退了幾步,手腕密密麻麻的疼痛,她吸了一口氣,轉身去開門。
預想之中的警察沒有出現,郭琳琳幾分怔愣,眼前這張臉太具有辨識度,她一臉就認出來了:“你”
站在門口,郭琳琳小身闆擋不住屋内的場景,亂嚷嚷的,電視機音量震得人腦袋疼,門口鞋子也堆的亂七八糟,賀琛臉色不由得地冷了幾分,活生生沒感情一樣。
“鄭茜微呢”
聽到找鄭茜微的,郭琳琳亮起的眼眸忽的就暗淡了幾分。
一米八五開賓利的大帥哥突然出現在家門口,不是走錯門,好像,也隻能是找她的了。
“她在房間裡”郭琳琳補了一句就自覺讓出一條路,賀琛完全沒客氣,直接大步流星往裡面走。
一進門,林子航正巧往這邊看來,直至撞上賀琛的目光,男人的眼神過于淡漠,既沒把他放眼裡,也沒跟他搭話的意思,就隻是單純的瞟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給人一種他在看他,但是是在看死人的感覺,當然,賀琛其實根本不關心他咋樣,他甚至都不想跟他浪費一句話的時間。
比起他,賀琛其實更在意的是鄭茜微,那種迫切想見到她的情緒直到真的見到她安然無恙好好地站在面前時才得到緩解,但這遠遠不夠。
風停了,時間也仿佛停了,世界靜止之際,兩人安靜的貼在一起,就那麼任意時間一點點劃走,鐘表的秒針一圈圈反複不斷,就連躁動的内心似乎都被撫平了,如果時間真的可以暫停,或許這一刻鄭茜微想永久的珍藏下來,她垂在一端的手握了握,終究是不想推開他,他的懷抱真的好溫暖,哪怕飛蛾撲火,必死無疑,也願向光而行。
她抑制不住地擡手輕捏住他身後的衣襟,下巴輕壓着他的肩頭,長吸了一口氣,鼻尖是他身上好聞的味道,她輕阖着眼皮,自暴自棄般沉溺在其中。
恰在這時,不遠處傳來輕咳聲。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一個年輕的警察臉上浮着些許不自然,打破了這份靜谧。
兩人均是驟然初醒,上一秒還親昵的擁抱,下一秒就仿佛兩個陌生人,迅速拉開距離,誰也不看誰了,鄭茜微耳尖紅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