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茜微一邊錄着視頻，視線透過鏡頭，将他每個神色，每個動作盡收眼底，唇角抑制不住牽起。
“we were just kids when we fell in love”
他突然擡眼，目光通過搖曳的鏡頭，與她的視線交織在一起。
鄭茜微舉着手機的手動了動，周圍嘈雜的聲音驟然褪去。
“Darling you look perfect tonight……”
她仿佛做了一個漫長的夢，跨越一整個寒冷的冬季，終于迎來了屬于她的小桃灼灼柳鬖鬖。
……
“怎麼樣，誰彈得好”賀琛攬過她肩膀強勢而又親昵的捏着她的臉。
明明是詢問的語氣，卻好像在提醒她謹慎回答。
鄭茜微視線停留在錄制着的視頻上，就那麼半靠在他懷裡，聞言，仰頭看他，一字一句:“當然是你，你最好了”
賀琛對上她波光粼粼的眼睛，想親她，但終究是忍住了。
指尖摩挲着她的臉頰的皮膚:“那高中的時候怎麼沒有這個覺悟”
“嗯？”鄭茜微也想摟他的腰，又不太好意思，擡到一半又落下去了，想了想他的問題，自然而然接“我高中也這麼覺得啊”
賀琛摸了摸她的下巴，不滿道:“騙人，高中時候，你明明不怎麼愛理我，我都懷疑，我是做過什麼，讓你很讨厭我”
鄭茜微就着他的動作親了親他的指尖，很輕的一個動作，賀琛頓了一下。
“我沒有”她辯解。
賀琛:“我記得當時，我校慶結束，問你我表現得怎麼樣，你說就那樣”
鄭茜微:“……”瞬間意識到他在胡說八道，因為她絕對不可能說出這話，她扭頭瞪了一眼賀琛“說話講究三思而後行，你可不要胡亂冤枉我”
南川此時的夜空像一塊深藍色的絲絨，CBD的燈光如同散落的鑽石，在夜空中閃耀。
鄭茜微往遠處看，還能看到簇擁的車輛。
這事情她其實有點印象，大概是那天表演完，她正搬着椅子往教學樓方向走。
夏汐泠被安排打掃場地，留在了操場上，周圍人成群結隊，一時間，鄭茜微反倒有些突兀，有意加快速度。
賀琛不知道從哪竄出來。
“回教室？”
鄭茜微搬着椅子，大腦宕機幾秒:“嗯”
“我幫你搬”
“不用”
“……”
氣氛有點古怪，沒一會賀琛問她。
“我表現怎麼樣”
當時咋回的來，鄭茜微努力想了想，大概說的是:“挺好的”
“我說的是‘挺好的’”鄭茜微一臉嚴肅為自己辯解。
賀琛:“可你當時很不情願”
“我沒有”她下意識就否認“我隻是，當時有點反應不過來”
她經常那樣，後反勁。
“笨蛋”賀琛把她往懷裡帶。
旁邊音響裡已經自動播放下一首音樂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
鄭茜微頓了頓，指尖無意識地揪緊袖口:“如果當初我們的交集多一點，如果我多跟你說說話……那時候你……會不會……”
她有些緊張:“會不會對我有好感”
賀琛垂眸看她，半晌，忽的笑了:“還不夠明顯嗎”
他擡手，指腹勾起她下巴，聲音低而笃定:“我喜歡你這件事，無論是高中還是現在，不存在如果”
鄭茜微怔了怔，一時間沒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因為……”
耳邊響起他的聲音。
“無論有沒有交集，我都注定會喜歡上你”
鄭茜微心重重一跳。
夜空中，煙花驟然綻放，金色流光如雨傾瀉，點亮了整片夜幕，人群驚歎聲此起彼伏，鏡頭紛紛轉向天際。
可他倆誰也沒動，他們在煙火下對視。
煙火的明滅映在他瞳孔裡，像一場盛大的星雨，卻不及他眼底的溫柔璀璨。
“不看嗎”賀琛低聲說，尾音帶笑。
鄭茜微哦了一聲，耳尖發燙，慌忙扭開視線，望向天空，可注意力怎麼都集中不了。
餘光瞟見，他根本沒看煙花，視線一直沒移開過。
她推了推他的側臉，輕聲說:“不要看我了”
……
這場煙花秀持續了半個小時，回去的路上，賀琛把自己手機給她，讓她自己把剛才拍的照片發送到自己手機上。
鄭茜微盯着他伸過來的手，看了半天，沒接，發照片避免不了點開微信。
她看向車窗外，降下了點車窗，這點邊界感還是有的:“沒事，你晚點發給我也行，不着急”
他開車，鄭茜微也沒主動跟他說話，兩人沉默了一路，快到小區的時候，她不由得開始思考，自己腳好的差不多了，他是不是要走了。
車突然靠邊停下，打起了雙閃。
鄭茜微回神:“怎麼了”
“等我一下”賀琛丢下一句，就下了車。
她扭頭跟随着他的身影看去，就見他進了一家花店。
點開手機上的日曆，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在一起十多天了。
大概等了兩三分鐘，賀琛抱着一束玫瑰花從裡面走出來，打開車門那一瞬，花香萦繞在鼻間，顔色很鮮豔，花瓣上還沾着水珠，夜色間格外鮮活。
從在一起後，她起初差不多每天都會收到一束，後來房間客廳的花瓶都擺滿了，她幾乎都不需要用香薰了，就跟他說，不用每天都買花。
賀琛聽進去了，後面都會隔幾天。
他把花遞給她，解釋了一句:“我看你客廳的花有點蔫了”
“謝謝”鄭茜微抱着花，垂眸湊近聞了聞，其實今天已經很開心了“等年後回來，我想自己養點盆栽，就不用經常買花了”
那樣不浪費，還可以培養耐心。
賀琛揉揉她頭發:“聽你的”
車開到樓下，熄火，夜色安靜，隻剩下兩人的呼吸。
“今天開心嗎”過了須臾，他打破沉靜，問她。
鄭茜微其實想問他今天留不留下來，聞言，慢幾拍點了點頭:“挺開心的”
賀琛沉默了一會，忽的開口:“這幾天還欠你一句道歉，對不起”
她一愣。
“那天如果不是我的緣故，你也不會崴腳，這幾天一直約束你，确實是擔心你身體，我知道我方式的問題，忽略了你的感受，我很抱歉”
他聲音低下來:“以後不會了”
鄭茜微蓦地鼻尖一酸，抱着玫瑰花的手一緊，包裝紙一陣輕響。
所以他今天帶自己出來，不單單是正好有空，不單是帶她看煙花秀，還有他說的那些話，他是想讓她開心，然後補給她一個道歉。
她以為，那麼多天的冷戰，會随着今天自然而然翻篇，隻是沒想到，還能等到他的主動求和。
鄭茜微騰出一隻手去揪他袖子，賀琛垂眸看了一眼，便領會了，反握住她的手。
“是我不對，答應你的事情沒做到，還說不好聽的話”她想想那天他的表情，就覺得愧疚，輕勾住他手指“我沒那樣想，我沒覺得你管我煩，我隻是……”她說到這說不下去了。
賀琛看着她，伸手，輕擡起她下巴:“是什麼”
鄭茜微對上他的視線:“我隻是怕你嫌我煩，覺得我一身缺點，沒有你值得喜歡的地方”
賀琛怔了一秒，随即低聲笑了:“怕我覺得你麻煩，又怕我不喜歡你，那是故意惹我生氣，把我氣走的？”
“對不起”鄭茜微反應不過來他的邏輯思維，悶聲說着對不起。
賀琛拉她，鄭茜微被他單手按在胸口，他低沉的聲線:“把我氣走，你心裡委屈，誰來哄你”
一句話，鄭茜微差點破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