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春腳步停頓。
“……誰單戀了。”她緊捏飯卡,“我都談上了。”
“嗯嗯嗯,談上了。”陸焘哼笑,“嘴都沒親過,手牽過沒?”
溫春成功被他惹毛,兩眼一瞪,趾高氣揚:“當然牽過,你不要瞧不起人!”
雖然是人擠人時溫春假裝要摔跤,故意扒拉過去的,那也是牽了!
陸焘和她對視幾秒,目光似電流相接。
旁邊有人端着盤生煎路過,倒了滿滿一碟醋,揮發刺鼻的酸。
“怎麼牽的?”
溫春:“什麼?”
陸焘毫不猶豫地伸出手。
即将靠近溫春手心時,指節動了一下。
陸焘停頓一秒,沒有再順勢握住那隻手心,而是輕輕拍擊。
指腹劃過掌紋,一觸即離。
“這樣牽?”
“還是……”
修長的食指與中指再次前伸,微微分開,不輕不重地絞了一下溫春的指節。
粗細不同的手指,有一秒鐘近似相扣的交疊。
陸焘聲音低沉:“這樣?”
溫春的神情有一絲不自然。
“你管呢。”
陸焘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低笑。
他輕聲誘惑道:“但是你不會不想更進一步吧。”
“我有一妙計,能讓你談上雙向喜歡的,超級甜的戀愛。”
他補充,“比短視頻裡美國主婦做的甜點還甜。”
溫春刷到過那種短視頻。
先在盤子裡鋪一層巧克力奶酪餅幹,再倒上滿滿一桶花生醬、果醬、打發奶油、楓糖漿,最後還要放很多巧克力和棉花糖。低血糖吃上一口能踢正步走到阿根廷。
她心一動:“真的?說來聽聽。”
陸焘眯眼,穿越食堂端盤來往的人流,同時不着痕迹地護住溫春。
裝得神秘兮兮:“先保密。”
該說不說,這個該死的男人真的挑起了溫春的好奇心。
她決定暫先對他态度好一點。
譬如為了減脂,自己吃白切雞飯,請陸焘吃的就是同一個燒臘窗口的叉燒燒鵝雙拼飯,還加了一整條肉卷。
點餐的時候,陸焘就站她身後,低頭發消息。
他玩手機不避人,溫春不小心看到,似乎是在給人發紅包。
發了200塊錢,備注還是謝謝提醒,這是尾款。
闊氣的陸少收起手機,和溫春眼神對上。
掃了眼她手上的單子,噘嘴:“對我就摳成這樣。”
溫春:“?”
“朋友圈裡曬和許望去吃兩千的和牛三明治,和我就吃二十的燒臘飯。”陸焘煞有介事地歎了口氣,“哎——貧賤夫妻啊~”
他嘻嘻一笑:“不過我喜歡。”
溫春已經學會自動忽略他沒正形的胡話:“你怎麼能和許望比啊。”
她随口一說,陸焘卻罕見沉默了。
笑容從他臉上一點一點消失,幾乎像是和靈魂一起被吸走。
他苦澀地滾了下喉結,嘴唇嗫嚅,眼睫輕眨,破碎地轉過身去。
有一種獨自哀傷的意味。
溫春:“……喂。”
陸焘不語,伸出一根手指,在牆上畫圈。
這人還有如此臉皮薄玻璃心的時候?
溫春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但陸焘太帥了,本來走路上就引人注目,眼下在這裡犯病,看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她上前一步,好言好語:“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說你就不如許望,你看你也挺不錯的哈,家世那麼好,爸爸也風度翩翩,父母感情看起來也很好,”溫春能蹦一句算一句,“都考上京大了成績肯定也是國内頂尖的,還這麼受歡迎,你看,挺優秀的不是?”
“隻是說你在我個人私心裡肯定比不上許望,但是沒有否認你這個人的意思。”
陸焘原本都逐漸緩和,腦袋一點點扭向她,不知為何,最後又突然轉回去。
溫春已經仁至義盡了。
陸焘自己又對着牆默然片刻,這才皺着眉頭回到她面前。
“我沒多想,也知道你沒别的意思。”
狗狗眼向下耷拉,好可憐。
陸焘:“就是有點傷心。”
正在溫春無措的時候,他深深地擡起眼皮,盯住她,一本正經:“你傷害到我幼小的心靈了!”
陸清湯大老爺宣判:“你再欠我一周飯。”
溫春:o.O?
真的。
她就不該對這個狗抱有任何正常的期待。
燒臘飯的大媽正好叫到他們的号,陸焘不給溫春反抗的機會,哼着小曲兒,笑靥如花地去端走兩人的餐盤。
溫春捏着拳頭跟在後面。
食堂人多,這樣走路确實很像小叮當,她走了兩步,又把手塞進兜裡,才繼續捏拳。
一前一後的身影倒映在旁邊的深色玻璃反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