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是情侶你們卻牽手系圍巾?”
真純的驚呼沒克制住音量,不遠處的九井青子立刻不耐煩地“啧”一聲,悉悉索索地将自己裹得更緊。JK們意識到打擾了别人,不約而同地縮在角落裡掏出手機打字交流:
【奈娜!不要跟異性這麼親近!要保護好自己别被男人騙了!】一連串感歎号外加黃豆流汗表情足以表達世良真純此刻的心情,她豎眉立目狠狠指了指手機屏幕,一旁的毛利蘭也附和般搗頭如蒜。
【一般交往流程是先熟悉再告白,最後在一起的!盡管我的戀愛經曆乏善可陳,但至少确認關系這一步是必不可省的!】小蘭将她的手機舉到女孩面前,确保她看進去了。
啊,早知道就說他們是情侶了。四時奈娜頓感尴尬無措,然而咒術界的秘辛又怎能讓一般人知曉,她隻好試圖轉移話題【哈哈,我阿嬷也耳提面命我不要被壞男人騙了呢……】
盯——轉移話題無效,奈娜在兩人目光如炬的夾攻下硬着頭皮往下看:
【奈娜你對他怎麼想?不喜歡的話要明确拒絕才行。】
她對夏油傑怎麼想?倒是不讨厭,他是朋友、搭檔和約定好保護她的前輩,但如果真的變成“男朋友”的話……
感覺好像跨過了某條不可描述的紅線呢,奈娜本來不以為意的,來自阿嬷的叮囑在她腦海裡一閃而過。
夏油傑身為特級咒術師,是黑暗中的修正者,他把“咒術師是為了保護非咒術師而存在的”奉為圭臬,将保護弱者貫徹始終。奈娜自知無法内化這套高尚的理論,可相處的細枝末節卻曆曆在目,原來他們已經暧昧許久了。
所謂的“日久生情”是否誇大了他們相互理解的程度呢?扪心自問,奈娜做不到無所顧忌地向夏油傑坦露缺點,也無法輕言揭開傷疤,卻享受男媽媽的照顧和相處的時光……所以這是——奈娜恍然大悟般敲擊鍵盤:
【理智上不愛他,但我的荷爾蒙喜歡他。】
這個回答好像完全說服不了兩位女高,她們難言地交換了個眼神,如果不是怕吵着一旁的九井估計會整齊劃一地拍響額頭。不過四時奈娜也不是傻子,她旁觀兩人的眼神交流時忽然領悟到了什麼,雙手飛快地編輯出一句話:
【如果是擔心沒有長輩教我愛與被愛,害怕我被騙身騙心的話就多慮了呢,我能過好自己的人生的。】
雖則是從她自己口中袒露身世的,也不過是稍微抛出些餌料讓好奇心過剩的魚兒們安靜些罷了。奈娜不讨厭真純和小蘭,女孩們生有一副好心腸。可微妙的善意卻莫名刺中了奈娜的自尊心。
她可不是沒人要的小孩,阿嬷教會了她愛和離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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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真是冷死我了~”毛利小五郎的抱怨聲都被凍出了顫音。一行人跟着鼠山平八郎走過外廊,黃金湯還保留着傳統的和式廁所,深冬裡穿得臃腫用起來不算方便,也難怪九井青子說年輕人不待見這種老式溫泉旅館了。
“好了好了,快回去吧。”平八郎抖了抖手上殘餘的水珠,腳下卻一個趔趄,整個人往後仰差點以頭搶地。
好在夏油傑眼疾手快地扯住他的衣領才避免慘案發生,冰凍的地面哪怕有積雪做緩沖也硬度不低,砸上去輕則腦震蕩。他幾乎是将男人原地拔起再放下,平八郎甚至感覺到自己的腳懸空了一秒。站穩時仍心有餘悸。
“哇~夏油哥哥力氣好大,單手就把他提起來了呢!”柯南狀若孩童般天真無邪,試圖跟高冷的少年搭上話,可他隻是微微睨了一眼。
“幹我們這一行的多少都有點過人之處。”
“……謝過了。”平八郎慢半拍地說,而夏油傑也隻是微微颔首。
移門被拉開一條縫,冷風便無孔不入地灌進來,睡在靠外側的柴山步登時不輕不重地抱怨一聲。幾人閃身回到室内,哆哆嗦嗦地鑽進被窩裡。
夏油傑清點了一遍人數,又側耳細聽隔壁房間綿長的呼吸聲,這才放出幾隻勘測的咒靈鎮守四方。
這樣孤獨冷寂的夜晚對他來說也不陌生了,假如是和悟、硝子、奈娜一起度過的話此刻應該四個人都擠在暖桌裡,互相蹬着腿吧。夏油微微勾起嘴角,奇怪的是今天他并沒有覺得有多累,頂多是冷而已。但靜谧且黑暗的環境裡仿佛被施加了魔法,他的眼皮越來越沉重,竟直接滑入夢鄉了。
這是個渾噩的夜晚,恐懼仿佛會傳染般蔓延——
有人夢到了青梅竹馬在偵查辦案時意外離世;
有人夢回學生警察時代卻依然無法挽回悲劇;
有人夢見黑暗組織查到了他的秘密将他珍視的人趕盡殺絕;
也有人被夢魇壓住無法醒來,隻能眼睜睜看着家人陷于危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