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的十年間,奈娜不止一次地設想過手刃仇敵,将其千刀萬剮都不足以洩憤。但那狡奸巨滑的蟊賊或許也是這樣想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股滔天恨意會摧毀人的理智。自己的一腔孤勇是否會被他利用、成為刺向隊友的利刃呢?奈娜不敢賭這點。
“五雷符·破!”先手攻擊吸引了它的注意力,她側身翻滾躲過“癡妄佛”擡手劃出的風刃,沖擊波砸在石磚地上激起一片碎石。七海建人趁機繞到它身後,從圍牆上一躍而過直劈它的背——
“铿!”手感好像劈上了一塊岩石!七海訝然擡眸,隻見癡妄佛身後忽現一輪手臂,每隻手掌或施無畏印、或降魔印,以守護之姿鎮守身後,其中一個手掌食指朝下就想直接碾死他!
真把他們當做蝼蟻了?七海敏捷躲開并迅速靠攏、回歸戰線,雙胞胎已經識時務地找地方躲起來了。奈娜蹙眉道:“風刃、千手…這家夥遠近皆可,實力恐怕在一級以上,不容小觑啊。”遑論它手中還拿捏着特級咒具五重塔,普通人外溢的咒力似外挂般無限回血。
“前輩,你是怎麼确定它是無淮執念生成的詛咒?”七海忽然發問道。
“求神拜佛、僞善自欺,這不就是他内心的真實寫照嗎?”若不是當年将人生生打進木樁内,又何必念經誦佛一輩子?道德和私欲左右互搏造就了今日這番局面,或許無淮選擇與青燈古佛為伴也隻是為了讓自己好受些,所謂“贖罪”罷了。
可罪孽若是能靠誦經消除,這世上也不必有咒術師了。奈娜忽而眉毛一挑,福至心靈般看向躲在功德箱後的雙胞胎:“菜菜子、美美子!你們回去五重塔找無淮住持,在其身上施加封印!”
“知道了!”
癡妄佛能拿到舊塔絕對是人為的,最下下是無淮已被殺死。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奈娜翻手甩出數張敕令,雖然大部分都被擋下但唯有一枚穿過千手繞到它面中,驟然迸發出劇烈光芒!
“啊啊啊——!!”它眉心的獨眼痛苦地痙攣皺起,用真身上的雙手掩面而泣,其他手掌胡亂拍打着激起千層煙浪。但咒術師又怎會留給他喘息的機會?無需言語,兩人心照不宣地從不同角度展開進攻:
“五雷符·爆!”
“十劃咒法·瓦落瓦落!”
爆炸的轟鳴混着铿铿怒砍,兩節藕臂似的斷肢便轟然落地化作一地碎石。奈娜正想乘勝追擊卻被差點被腥重強悍的風浪掀翻,以咒靈為圓心的石磚地上炸開蛛網般的裂痕,它手中的五重塔成倍将周邊的咒力彙聚而來!
癡妄佛放下掩面的雙手,那三隻眼睛怒目圓睜!連周身皮膚都要變成紅色,發如火焰、面露獠牙,忿怒之相咄咄逼人——“本座何錯之有?!”
一念成魔!她的脊背繃成張彎弓,鎖鐮霎時被召出,準備咬緊齒關準備硬抗。而另一邊,伽場姐妹回到五重塔下時就看見無淮住持卧倒在地,萬幸的是性命無虞。他手中那串佛珠崩斷散落,雙目緊閉冷汗淋漓,至于奈娜當時放置在他頭上的山鬼花錢硬币?
兩人舉目環顧,這才發現硬币嵌入了不遠處的雕花木柱裡,似乎是被人輕蔑地揮指一彈,入木三分!她們隻好嘗試靠蠻力把它硬拔出來。
“現在這是什麼情況?”正當菜菜子拼盡洪荒之力手腳并用解救嵌在木柱上的硬币時,一道輕佻的男音忽然在女孩的耳邊炸響。豁然回首,眼部纏着繃帶的白色羽毛球擡手跟她們打了聲招呼,手裡還提着三色丸子的禮品袋。
“五條老師!”菜菜美美愕然出聲。
五條悟:“喲!是我,畢竟特級咒具再現還是挺要緊的,正巧我買完丸子發現這邊的咒力波動不同尋常便過來看看了。”
居然是買甜品的路上來的嗎!美美子顧不得這些焦急喊道:“現在在本堂肆虐的咒靈是此人的執念,奈娜姐讓我們過來将他的咒力封印!七海先生和她正在苦戰中呢,悟快來幫忙!”
“别慌,傑那家夥估計也在路上了,隻要聞到強大咒靈的味道,他可從來不走空。”
至于封印?何須如此迂回。五條悟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指尖輕挑,白色繃帶便被他随意扯落。蒼藍六眼在日光下驟然綻放,流轉的光暈恍若将浩瀚星河凝于眸中。他對準本堂作出起手式:
“虛式·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