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被宋銘握住手腕輕輕拉直——帶着體溫的指腹碾過他腕間，宋銘湊近就能聞到淡淡的Omega信息素。

“手伸出來。”宋銘的聲音裹着呼吸的熱氣，楚星雲看見他從兜裡摸出枚銀色袖扣，将過長的袖口稍微弄了一下用卡子夾起來。

路燈掠過車窗，在少年睫毛投下碎鑽般的光，楚星雲突然想起剛才在宿舍，這人也是這樣垂着眼幫他整理衣領。

“到了！”沈沐的大嗓門扯斷思緒。臨海電玩城的霓虹映得江面泛彩，倒計時牌顯示距離零點還有1小時23分。

商思遠仰頭望着巨型LED屏上滾動的抽獎信息，胳膊肘搗了搗沈沐：“上次你說抽到Switch的是不是這家？”

“噓——”沈沐突然壓低聲音，朝入口處努嘴，“老孟！”

楚星雲聽見沈沐說還愣了愣，老孟怎麼可能來臨海？！老孟穿的衣服在人群裡格外醒目，正背對着他們在攤位等着燒烤。

楚星雲抓着宋銘偷偷摸摸跑，“你說老孟校外管不管我們？”四人貼着牆根魚貫而入，直到鑽進抓娃娃機區才敢喘氣。

“不對？沈沐你也沒談啊？你這麼震驚幹什麼？”楚星雲話音未落，手腕突然被宋銘拽進夾娃娃機的玻璃罩。

暖黃的燈光下，少年瞳孔裡晃着遊移的光斑，身後傳來沈沐回答自己的聲音卻都被隔絕在宋銘微彎的臂彎外。

“你倆談了啊，幫你倆把風。”

楚星雲其實想說不用，老孟已經從震驚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喜歡哪個？”宋銘的聲音擦着他耳尖落下。楚星雲這才發現兩人靠得極近，幾乎能數清對方睫毛投在眼下的陰影。

玻璃罩裡堆着毛絨企鵝挂件，圓滾滾的肚子上系着紅圍巾。

楚星雲有點懵，問了問：“怎麼要抓娃娃？”

宋銘沒說話，已經按下開始鍵。機械爪落下的瞬間，楚星雲聞到對方信息素裡雪松的清冽氣息。

爪子抓住企鵝玩偶背後的書包袋子晃了晃，就從下面洞口出來了。

“班長這是開了外挂吧！”沈沐湊過來說了句，突然指着遠處喊，“快看！那邊在發熒光棒！”

跨年的氛圍在零點前半小時達到高潮。楚星雲拎着宋銘剛抓的娃娃，四人被人群擁着往中央舞台走。

不知誰遞來熒光棒，他仰頭時，看見漫天星河般的冷光在宋銘發頂流淌，少年側臉被LED屏映成鎏金色，突然從兜裡摸出個小盒子。

“現在送是有點早，現在戴一次在學校摘了也可以。”兩人才高一送戒指确實有點不合适，如果楚星雲不介意就戴一次就可以了。

盒子裡是枚銀色戒指，内環刻着極小的“M”與“X”。

“會不會太早了？”

宋銘說的時候帶着些笑意“可能吧，我也覺得是有點早。”

人群中已經開始倒計時了“5、4、3……”

漫天彩帶突然炸開，舞台方向騰起冷焰火，橘色光浪卷着人們的歡呼聲撲面而來。

楚星雲和宋銘面對面站着，鼻尖全是對方信息素的味道，氣氛也逐漸變得暧昧。

倒計時的數字跳成“0”的瞬間，他感覺到楚星雲的唇輕輕落在自己右臉頰，像片雪花融在滾燙的皮膚上。

“新的一年了。”

宋銘把戒指拿過來給楚星雲戴到右手無名指上，戒指套進去時帶着細微的阻力，卻恰好貼合得像命中注定。

楚星雲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蓋過了周圍人群的歡呼聲——

“新年快樂，我的小太陽。”宋銘的聲音混着煙火爆裂聲，卻清晰得像刻進骨髓。楚星雲擡頭，看見他眼裡倒映着整座城市的燈火，比任何星辰都璀璨。

遠處不知誰的熒光棒掉在地上，在他們交疊的影子裡畫出個歪歪扭扭的愛心，恰如此刻狂亂卻溫柔的心跳。

“You are my only one. ”

零點十分，沈沐舉着剛抽到的免單券喊他們去兌奶茶。

楚星雲走了兩步，宋銘伸手去牽楚星雲兩人無名指的戒指相撞，發出極輕的“叮”聲。

宋銘低頭看他，眼裡還帶着未褪的笑意，“牽個手？”

楚星雲看了他一眼，卻在對方伸手時主動将袖口塞進他掌心。

沈沐拿着免單券去買奶茶的時候，楚星雲和宋銘還在後面一點點走，沈沐幾乎是跑過去的。

“我和商思遠去那邊玩的時候剛好抽到了4張券，一人一杯。”

沈沐把其中兩個遞給楚星雲還有宋銘轉頭去找商思遠在哪，剛轉過去就看見商思遠在長椅上坐着。

宋銘看着沈沐過去把奶茶給了商思遠，他感覺兩人之間有點微妙的感覺。

宋銘帶着楚星雲去旁邊的長椅上休息，其實他們四個人都不是很想回宿舍，臨海跨年夜規模雖然很大，但是逛一晚上也可以逛的差不多。

楚星雲捧着奶茶暖手和宋銘聊天，“這個戒指你什麼時候做的？”

宋銘還以為楚星雲看不出來這是手打的，“上周吧。”

沈沐和商思遠在旁邊聊天，商思遠有些假裝生氣的說了幾句話，沈沐在一旁說了一堆，後面沈沐把商思遠逗笑了。

遠處又騰起幾簇煙花，将他們相貼的影子拓印在臨江的玻璃幕牆上——像幅被時光定格的畫，畫裡有少年人不摻雜質的心動，有跨年夜的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