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為什麼。

“是法庭灌輸的思想嗎？”

是這樣嗎？

“還是你恨着他？”

“……我恨他。”說出來的瞬間，林肯隻覺得口中有些幹澀。

“恨他什麼。”

“我曾恨他不作為，母親死後卻貪圖享樂。”

“但你現在知道實情，可你依舊恨他。”

“我恨他不知道我的存在，把我留在那裡腐爛！”林肯的情緒開始變得激動，“而我隻能一日複一日地通過窗外大廈玻璃的反射去看韋恩塔，它離我太遠了。”

“你不是恨他，林肯，你在害怕。恐懼使你想要先下手為強，這樣就隻是你抛棄他，而不是你再次被抛棄。”

“閉嘴！”他怒吼出聲，瞬步上前逼近了埃默爾。但埃默爾不為所動，隻是在原地站着，用着平靜的目光看着林肯。

兩人身高差不多，眼對着眼，林肯能在對方的眼睛裡看到自己怒容。

他有些失控。

這時主機内部的資料也已經轉移完畢，埃默爾看到裝置上面亮起了綠燈之後，便把東西收了起來。

“給你。”埃默爾從那個裝置裡取出一塊很小的芯片交給了林肯，“如果你接受我的提議，就使用它。”他看着林肯，等着對方生出手來接，“你還很年輕，脫離法庭控制以後的日子還有很多。生活不止一種，不要死磕。”

原本林肯還在猶豫，但聽到埃默爾這話卻有些忍俊不禁，畢竟他跟布魯斯相差沒幾歲，按理來講他就是埃默爾的叔叔。

“你來教導我，嗯？”

“但這是事實。”

林肯歎了口氣，收下了這枚芯片。

“……你為什麼要幫我？”

“我不喜歡看悲劇。”

“我身份的事……先别告訴其他人。”

“……好。”

-

不是，哥，你怎麼突然這麼想？

我努力想穩住林肯是不錯，但這未免有些太穩了點吧？

我投去疑惑的眼神，原本想仔細問一下，但感覺到達米安靠近了，我也隻能先應聲好。

抓耳撓腮了兄弟，希望我這樣的幹涉能讓林肯走向好的道路吧。

我看向達米安，根據他的表情來猜測，在那個大廳裡他應該是有所收獲，不然可能不會像這樣平靜……雖然是暫時的。

這次我的行動主打的就是先下手為強，給法庭們打個措手不及，讓他們沒時間好好組織利爪的傾巢行動。

達米安氣勢洶洶地向我靠近，在林肯變得調侃的目光中，我硬着頭皮開口：“利爪的數量很多，我們需要先去他們存放利爪的地方，法庭的人可能已經過去解放他們了。”

“我需要一個解釋。”

“我們得抓緊時間……”

“解釋，埃默拉爾德。”

叫我全稱了，吾命休矣！

看着達米安越來越危險的眼神，我能感覺到他是認真的。

完蛋，他真的生氣了。

林肯還在旁邊看熱鬧！簡直沒有一點隊友情！

這種關頭肯定是不能忽悠過去了，我努力轉動大腦瘋狂思考。腦子，腦子，想想怎麼說！

“想好了嗎？”達米安的聲音簡直像是催命符，明明他表面看着很冷靜，語氣也很冷靜，甚至我感知到他的内心也很冷靜……但就是這樣才可怕啊！

唉，伸頭縮頭都是一刀，還是實話實說吧，隻要不暴露林肯身份就行。

“其實……”

轟——

大廳的天花闆憑空開了個洞，無數隻利爪像是蟑螂一般從裡面爬出來，瞬間填滿了整個大廳。

突發事件打斷了我的解釋，達米安極其不爽地咂舌，“真是些不長眼的東西。别以為你現在暫且逃過一劫後出去就不用解釋，其他人在這方面不比我好說話，尤其是父親。”後面這句話是對我說的

我怎麼會不知道蝙蝠俠那關有多難過。我在内心苦笑，感覺就像是把即刻死刑變成了死緩，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就被利爪打斷了！

不過比起這個，我更擔憂的是林肯。相比起已經完全工具化的利爪，林肯目前隻是個穿着動力裝甲，身體裡的藥物還未激活的普通人。現在的變數太大了，如果隻有我和達米安，我有信心能夠活着離開這裡，但是林肯……

“不要着急，盡量保護好自己。”我試圖提醒林肯有關藥劑的事情，但由于達米安在場，我不好說得太明顯，“活着的概率不是百分之百，所以不要做出什麼魯莽的舉動，哥譚的未來還需要你。”

就算林肯沒競選上市長，以法庭成員曾經為他鋪設的人脈也能讓他身居要職。

林肯是聰明人，他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此刻他也收起了看熱鬧的表情，認真對待這些利爪。

其實還有一點，哪怕林肯身體裡的藥劑成功把他轉化成了利爪，但法庭的這些利爪們都是經過訓練的，跟林肯那種純粹靠利爪的身體素質加動力裝甲，就跑去跟蝙蝠俠打起來的類型還是不一樣。

而除了情感上不想讓林肯的事情成為遺憾以外，在我内心深處同樣有着另一種想法。

那是極為理性的，正如我跟家裡人解釋的那樣。

能成為市長的林肯會為哥譚帶來變化，隻要把他拉到我方陣營，蝙蝠俠不說輕松很多，起碼也能讓哥譚變好那麼一點點。

一切都是為了蝙蝠家。

畢竟，如果不是布魯斯這層關系，我怎麼會接觸到林肯·馬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