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圖南忽然發覺自己穿越過來經曆的一切就是别人一生無法經曆的。
她下意識再喝了幾口奶茶。
牧予恛就像是簡單來看看孫圖南的情況,見她無事了便笑吟吟離開,絲毫不見剛剛死裡逃生的慌張。
孫圖南起身往醫務室走去。
算算時間,謝知聞差不多醒了。
路過甜品窗口,孫圖南看了看,選了一個草莓巧克力蛋糕。
身邊也有人回過神後選擇吃點甜食放松,孫圖南站在一旁,注視着窗口來來去去的人影。
牧予恛過來時說的話她聽到了。
回想起好室友說的話,孫圖南低垂眼眸,睫毛在眼中打下濃密陰影,看不清眼底色彩。
牧予恛說:她也聽到了。
孫圖南不覺得牧予恛隻是過來說一句廢話,事實或許就如她所想:
——帕拉找到了窮奇。
它呼喚了窮奇。
“……”
手中蛋糕包裝的提手條被捏得皺巴巴的,少女的步伐越來越快,顯示她心裡無人知曉的急躁。
帕拉呼喚了計蒙,呼喚了雅典娜,呼喚了窮奇。
而這三個有什麼共同點?
一刹那,三條線指向一個方向。
孫圖南陡然頓足。
謝知聞的病房到了。
銀白色的門豎在面前,孫圖南在門前駐足片刻,深吸一口氣,推開門——
謝知聞已經脫離治療艙,半躺在病床上。
藍白病号服挂在少男略微單薄的身上,白熾燈從天花闆打下,在他臉上刻下陰影,同時也映出他微微發白的唇色。
謝知聞聞聲轉頭,見孫圖南走進來眼睛一亮。
被褥下手指無意識抓緊床單,他微微坐起身,驚喜道:“你來了。”
“嗯,來看看你是否還活蹦亂跳,看來你恢複得不錯。”
孫圖南把蛋糕遞給他,眼神一瞟看到床邊的紙質檢查報告——忌甜酸辛辣食物。
甜?
再次擡眼望去,謝知聞已經風卷殘雲把蛋糕吃得差不多了。
巴掌大的蛋糕不過片刻就剩下一片殘骸,而當事人嘴邊還有着殘餘奶油,正一臉心虛道:“怎麼了?”
孫圖南默默閉眼,沒事沒事,才一塊蛋糕。
應該問題不大。
她繼續看手裡的檢查報告,嗯,好消息:謝知聞問題不大,精神力沒有影響,躺幾天就好了。
壞消息:她給謝知聞吃蛋糕的行為被反應慢半拍的醫護AI抓到,已經報告給醫生了。
孫圖南:“……”
謝知聞:“……”
處理完蛋糕屍體,二人心虛地往門口看了一眼,沒來人。
兩人同時松口氣。
房間一時陷入寂靜。
剛剛結束戰鬥,孫圖南和謝知聞都不想提及當時的情況,但看到對方一身的裝扮又不可避免的回想,一時間都陷入沉默。
孫圖南微微垂首,雙膝抵着病床邊緣,潔白的床單輕柔地包裹膝蓋。
膝蓋好像破了。
孫圖南後知後覺想着。
早知道先換一身衣服來了。
最終謝知聞率先開口,“也不知道這次軍訓結果怎麼樣,該怎麼分班……”
這個問題孫圖南剛好知道,“以前三次周測成績為主,這次考試成績作廢。”
“估計不少人在生氣吧,畢竟準備了這麼久。”
孫圖南回想自己見到的幾位學生,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謝知聞忍不住一笑,整個人看起來明媚許多。
但不過一會兒他就止住笑聲,眉頭輕蹙後又迅速松開,呼吸有幾分急促。
“怎麼了?”
謝知聞閉上眼,“……笑得頭疼。”
這會兒輪到孫圖南笑了。
聽到耳邊少女清脆的笑聲,謝知聞掀起眼皮。
就見眼前還穿着考核服、隻來得及簡單清理的少女微微附身,雙指合并放在自己頭上。
指腹的溫度随着她的輕揉一點點散開,宛若春日花朵的芳香萦繞身邊,讓人不經意放下心神。
她身上一路奔波沾染的氣味湧入鼻腔,樹葉、芳草、還有雨水……
各種味道混合起來,謝知聞忍不住朝她身邊靠。
“你什麼時候學的?”他的聲音有些懶洋洋的,帶着倦意。
孫圖南輕笑一聲,語氣不在意道:“之前我精神力受傷,時常頭疼,老爹教我的。”
“你頭疼?”謝知聞連忙睜開眼,“現在還疼嗎?”
他上上下下掃過孫圖南,臉上的焦急之色肉眼可見。
“早就不疼了。”
孫圖南看着少男這副模樣,一看就是見她學會一門技藝而自己不會,心裡不服氣。
她嘴角微微上揚,故作漫不經心道:“要我教你嗎?”
意料之内得到了少男重重的點頭。
于是之後的時間孫圖南教着謝知聞按摩手法,随後把他喊起來自己躺下去,美名其曰讓他練練手。
等謝知聞一套手法下去後,孫圖南已經閉上眼美美睡過去了。
少女的呼吸悠長,臉上還有着奔波一天的疲倦,在睡着後徹底顯露出來。
謝知聞手指從太陽系虛虛劃過眉眼,從鼻梁滑下……
睫毛輕顫,他猛地收回手。
房間裡傳來咚咚咚的聲音,謝知聞卻恍若沒聽到,隻呆呆望着床上的人。
悄悄地、紅了半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