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拉她,她整個人就倒進他懷裡,撞在他堅硬的胸膛上,“你管呢?”
陸祈甯眼眸明亮,笑着摟着她的細腰。
她現在瘦得很,細腰一掌寬有餘,他輕輕一掐,就像是掐着細柳,怕掐斷了。
“好,管不了。”他說,“走,吃飯去,鬧一早上,你不餓,我都餓了。”
*
梁西月出差意大利,是陸祈甯送她去的機場。
前天下過雨,機場建在海邊,以至于去機場的高速上,整個水域被霧氣和濕氣籠罩,她黑着眼圈靠在位置上,顯然沒有休息好。
陸祈甯見她那樣想給她升艙,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中途還得轉機。但這次出差是跟應歌一起的,兩人經費有限,不可能奢侈到坐頭等艙,升艙費用不算便宜,她怕被應歌追問就拒絕了。
抵達機場後,陸祈甯把她的行李拿下車,看了看機場大廳,“我送你進去?”
“别。”她搖頭,“應歌看見,我都不知道怎麼介紹你。”
“?”他冷哼一聲,臉色不太好看,“那我走了。”
“嗯。”
梁西月推着行李進去找應歌,在西側的休息區找到了她。
兩人碰頭後就過安檢,登機。
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落地意大利,剛落地就遇到了傾盆大雨,好在酒店有接機服務,順利抵達酒店後,已經疲憊不堪,兩人連衣服都沒換,倒頭大睡。
睡好後就按照事先規劃好的路線,拜訪了幾位曾經有過交集的本地收藏家和藝術家,并跟他們遞上了畫廊即将開幕的宣傳單和展覽名冊。最後一周,兩人去了拍賣會現場,事先商量的是看一看,不競拍,因為沒錢,可到了拍賣會現場,看到了那些競品的真實面貌後,心又躁動起來——藝術從紙上躍然浮現在眼前的震撼是難以言喻的。
梁西月頭一回想腆着臉跟陸祈甯要錢。
她猶豫不決時,應歌已經率先擺出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打給了她爸,對着手機又哭又喊。即便把戲做得這麼足,對方也隻冷冰冰的回了她一句,想要錢,就回家。
應歌氣得直接挂斷了電話。
她吃了閉門羹,梁西月的臉燥熱,想到陸祈甯大概也會這樣對她,就覺得難為情。
猶猶豫豫半天,才給陸祈甯打了電話。
電話剛接通,那頭就傳來他低沉的嗓音,“嗯?怎麼了?”
“上次你說我可以随便跟你開口要錢……”剛說這句話,她就覺得喉嚨幹澀,腦子空白,“還作數嗎?”
那頭的人沉默很久,“作數。”
“哦,那我要一百。”
“這麼少,買什麼藝術品一百就夠?”
“一百萬。”她深深吸了口氣,“美金。”
“……”
她的心如擂鼓般鳴動不止,第一次開口跟他要那麼大金額,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跟應歌爸爸一樣,劈頭蓋臉一頓痛罵,握着手機的手有些發熱出汗,耳邊傳來他打火的聲音。
滋的一聲,不大不小,酥酥麻麻的隔着手機傳遞過來。
“我讓銀行加急,半小時内,你等等。”
“哦,好……”她的神經依舊緊繃,不敢喘大氣,“你放心,這筆錢半年内我一定會賺回來,到時候還給你。”
“半年?”他笑,“我以為憑你的實力,半個月就夠。”
誇獎來得猝不及防。
場内的古典音樂旋律跟他低沉沙啞的嗓音融為一體,好聽得連回應都忘了。
等回過神來時,對方已經挂斷了電話。
她看着黑掉的屏幕,躁動的心依舊平息,她不明白,為什麼一個電話就能讓她這樣的歡喜。隻覺得身體在循環的跑道上不斷奔跑,無法控制的跳動,她默默放下手機,擡頭看向面前挂在牆上的一副畫作時,腦海裡浮現的就是陸祈甯的身影。
潇灑、自由、同時也是濃烈的、灼熱的。
十六分鐘,一百萬美金順利彙入她的銀行賬戶内。
憑借這筆錢,她們順利拿下了Beatrice的作品《城野》,還有别的藝術作品,說是滿載而歸也不為過。
回酒店的路上,應歌興高采烈的跟顧嘉聊着她們購入了多少多少庫存,結識了多少多少收藏家和藝術家,好似這些收藏家跟藝術家将來都能成為她們的資源和人脈,高興溢于言表。
梁西月也高興,她搖下車窗,任由窗外的風吹進車内,吹散她的長發,路燈一盞盞的打進來,輕輕閉上雙眼,盡情享受夜色的溫柔。
回到酒店,兩人乘坐電梯往上走。
應歌一邊挽着梁西月的胳膊,一邊耍國内的新聞資訊,突然一條熱搜被頂了上來,緊跟着無數相關的詞條都接二連三頂上來,很快就爆了。
#陳漫雲S+新戲女主角#
#陳漫雲三年歸來依舊是女主角#
#陳漫雲新戲總投資人為華祎集團老闆#
“西月,你看,陳漫雲居然殺回娛樂圈了!”應歌把手機遞給她,“我的天呐,這下娛樂圈得地震了吧。”
梁西月低頭看了看手機屏幕,渾身猶如墜入冰窖。
她莫名想起幾個小時前陸祈甯跟她說話的語氣,沙啞、低沉,溫柔,有求必應。
原來一個巴掌、一個甜棗;一個甜棗可以這麼甜,一個巴掌可以這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