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穩!”
介于少年與男人之間的嗓音如沐春風,悅耳動聽。
劉賀身形一僵。
宋宇接過他手裡的盤子,拿了一串羊肉,往嘴裡塞,“有酒嗎?”
“你能喝酒?”段呈亦問。
“九年義務教育,我晚上了一年,已經成年,要不然怎麼開車。”
“哦!”
他們倆說話時,劉賀薄弱的意識做着最後的抵抗,企圖掙開欲念的牢籠,一番糾纏,理智最終敗給了感性,任命似的,神色逐漸恢複以往的漫不經心。
“我不開車,别把我當司機。”
宋宇撇手,“小意思,叫代駕!”
段呈亦去拿酒。
宋宇吃了好幾個串,問道劉賀,“你真不吃?”
“我不吃辣。”
“這個不辣,我叫學神幫你烤的。”宋宇嘴上沒停,遞出兩串綠茵茵的韭菜。
劉賀神色一凜,“我很正常,不缺陽剛之氣,最近上火,不用大補!”
段呈亦剛來,端了一壺冰啤,他一把搶過,為自己倒滿一杯,仰頭猛喝。
劉賀還沒有喝上幾口,段呈亦搶走他的酒杯,“少喝。”
“我們很熟嗎,你隻是我同桌,要你管。”
他态度野蠻,試圖推開面前煩人的家夥。
段呈亦站得極穩,紋絲未動:“……”
“對不住兄弟,賀爺脾氣暴躁,陰晴不定,向來古怪,沒别的意思,你去忙吧!”宋宇夾在中間,當個和事佬。
“…”
他随即離開。
“你怎麼了,突然神經病似的。”神經大條的宋宇嘴裡不得閑,吃個不停,感受到劉賀的不正常。
“沒事。”
他灌着酒不說話,餘光隻盯着段呈亦的背影。
宋宇秒懂,自以為是揣度他的心思:“學神,有時候是難處,誰知道他這麼沒人情味,要我說,你還是轉回六班,省得一天到晚看段呈亦的臉色。我爸在國外給我找了所大學,兩三百分就能進,你跟我一塊去?”
“我就不!我就要待一班。你爸的眼光我看不上!”
“得了,你是爺!”
這會兒該上的,全部上齊,楊彪忙裡偷閑抽了一支煙,見段呈亦盯了一眼剛來的小帥哥身上,“阿亦,認識的?”
“我新同桌。”
“哪個?吃燒烤的,還是隻喝酒的?”彪哥問完,又笑了幾聲,“長得都還不錯,你們這代人身強體壯,個子也高,關鍵是還帥,尤其是喝酒那個,吃什麼了肌膚白得發光。”
段呈亦:“……”
“不過,這大G起碼一百萬吧。”東看西看的老闆,又盯上不遠處的豪車,留下悔恨交加的眼淚,“要是我不去賭,我TM至少能開邁巴赫。”
對于彪哥所說的價格,段呈亦覺得是無法想象的天文數字,想不到劉賀的朋友居然這麼有錢,百萬豪車随便開出來顯擺。
不過也是,那晚在天荷路,劉賀被跑車包圍着。這樣的同桌,亦如行走的荷爾蒙,鈔能力吓人。
“走,我去打個招呼。”楊彪擦了一臉汗,走向劉賀這桌,熱情似火,“聽說你們是段呈亦的同學,這頓彪哥請你們吃。”
“……”
劉賀放下酒杯,回眸掃了一眼不遠處的人。
宋宇是個大喇叭,喝了酒開始講胡話,與人沒大沒小,“彪哥你是瞧不起我,怎麼能讓老闆請,你這也是小本買賣。賀爺會請!”
“你這裡的燒烤夠味,我們家,來景城這麼多年,第一次吃到這麼正宗的燒烤,改天帶兄弟們一起來。”
“哈哈,多謝捧場!”楊彪給他遞來一支煙,順便也給劉賀一支,他還沒有接過手,被後面而來的段呈亦搶走,“……”
當場,他火冒三丈,“段呈亦,你憑什麼管東管西,你家住海邊嗎?”
“住海邊。”
段呈亦炙熱的目光落在他的鼻尖上,一眼不眨地看着他。劉賀一點就通,深知他的用意,好學生認為留了鼻血不能抽煙。但是喝了一定量的酒,被他這麼凝視時,胸口像似什麼壓住,心跳加速。
微醺之後,劉賀釋放真我,細說他的冷漠,“我第一天當你同桌,被你撞流鼻血自認倒黴也就算了,你一定覺得我惡心,故意躲到一邊吐……”
“我隻不過看你一個人沒伴,想做你朋友,你無情拒絕。”
“你算老幾這樣對我,你真的太過分了。”
話語歇斯底裡,聽得宋宇有點發慌,賀爺這幾句控訴,有點無理取鬧,怎麼這麼像他發飙的女友,火起來哄都哄不住。
不對,段呈亦是男生,賀爺也是男生,應該不是情侶間的矛盾,他們才第一天成為同桌。
宋宇搖着頭,否定了心中的胡思亂想。
“……”
段呈亦薄唇輕啟,想解釋,奈何說不出來。見血嘔吐,他自己都不清楚是什麼怪毛病。
最終緘默不言。
不知事情原委的楊彪,聽得稀裡糊塗,拍了拍他的肩膀,“來客人我先忙!照顧好你同桌。”
新來的一夥人坐了一個大桌,東張西望,見到分外眼紅的仇人,大聲吆喝一聲,“喲,這不是一中扛把子賀爺嚒,什麼妖風把不食人間煙火的少爺吹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