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風點了點頭。

明珠這才後知後覺道：“難怪您方才動動手指頭就把那男人給滅了。想來連魔尊璇烏都不是您對手，那魅魔更不在話下了。”

玉清風看向明珠，少女眼中的崇拜之色，對他而言卻如同利劍，直指胸膛。

他垂下眼睑，語氣低沉：“這樣就厲害了嗎？”

明珠猶自未覺，仍舊雀躍道：“當然啦！我曾聽許多人說那魔尊無惡不作，本來沒有完全相信。可是，如果是清風上仙殺掉的話，那她肯定很壞很壞吧。能夠以一己之力除掉禍害蒼生的魔頭，難道不厲害嗎？”

玉清風問：“你不了解那位魔尊，可你也并不了解我。為何要輕易改變自己的想法？”

明珠愣了愣，道：“因為您方才救了我，我覺得您肯定是位好神仙，所以......”

玉清風又看向她，眼神清明：“子欲觀花，則以花為善，以草為惡。又豈知，天地生意，花草一般，何曾有善惡之分。”

明珠似懂非懂地點頭。

玉清風思忖片刻，自覺不宜再讨論這些，需得找個理由帶她離開這裡。他轉念一想，裝作不知問道：“你一個人住？父母何在？”

明珠低聲道：“爹娘在我十歲時便去世了。”

玉清風又問：“可還有其他親友？”

“隻有一些遠房親戚，但都不在千峰鎮。且爹娘去世後，便再無往來了。”

玉清風點頭沉吟片刻，問她：“方才你提到七大仙門，可是對修仙一事有所了解？”

明珠搖了搖頭：“我隻聽别人說起過一些，自己倒未曾了解過。不過，今日遇到清風上仙，也算真正長見識了！”

“其實，這也是你與仙門有緣。”玉清風面向明珠，正色道，“你在凡間既已無親友牽絆，今日我也正好救了你，若你願意，可随我一道去崇吾。”他實在不擅長說假話找理由，此刻竟有些緊張。也不知這樣是否唐突，她若拒絕又該如何是好？

“啊？”明珠有些不明所以，“去崇吾做什麼？”

“修習術法，得道成仙。”

明珠一時怔住。雖說凡人拜入仙門，後修煉成仙的故事，她也曾在話本上看過。可此事離她實在遙遠，她如何敢想。于是撓着頭赧然道：“我應該不是那塊料吧......我從小身體就不太好，連一點武功都不會，學東西也很慢。而且，我聽說想成為這些門派弟子也需要不少銀子，我......我沒有錢。”

玉清風輕聲道：“無需錢财，也無謂天資。隻要你願意，我來教你。”

這是在做夢嗎？

就在一天前，她還在為一株夜幽草而難過，擔心自己未來幾個月的生計問題。而幾個時辰前，她在被一個異裝癖魔族男人追殺，差點小命不保。眼下，忽然從天而降一位翩翩仙人，還是大名鼎鼎的仙門掌門，不僅救她于魔族之口，還欲教她修仙之術。

“真的嗎？”明珠不敢相信。

“嗯。”玉清風點頭。

明珠當即激動地又要跪下去，被玉清風一個術法給阻止：“你不要再跪了。”

“可是，”明珠疑惑道，“清風上仙既願教習我仙術，豈非要收我為徒？作為徒弟，拜見師父不是理所應當嗎？”

師徒？玉清風頓了頓，道：“此事以後再說。”

明珠茫然地點點頭，随即又笑開了臉，大聲道：“那......我願意！”

看見少女臉上的笑，方才思慮的事終于塵埃落定，玉清風也跟着輕輕笑了。那笑容如羽毛般輕盈，撓得明珠的心好似跟着癢了起來。

玉清風随即起身：“走吧。”

明珠驚訝：“這麼快？”

“還有何事？”

明珠看了一眼院子裡的鈴铛，問：“我們如何去崇吾？”

玉清風道：“禦劍，我帶着你。”

那便不能帶着鈴铛了。明珠想了想說：“可否容我再待一天？我想安頓一下我的小毛驢。還有，此去不知何時才能再回來，我想去祭拜一下爹娘。”

玉清風點點頭。方才确實有些太過心急。

“明日未時，我來接你。”說罷，他飛出了屋。明珠追出去時，早已不見了蹤影。她站在屋門前，久久未曾緩過神來。

當晚，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興奮得難以入眠。

魅魔......崇吾山......清風上仙......修習仙法......

這一天發生了太多事，明珠心裡總有種虛幻缥缈的感覺。明日未時，清風上仙真的會來嗎？她不禁懷疑方才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自己隻是剛從市集回來，睡了一覺而已，甚至連黑水鎮都未曾去過。心神不定中，她起身來到堂屋，又見桌上剩着半碗茶水，提醒着方才确實有人來過。

她拿起那副被她取下來的畫像看了一眼，又趕緊合上了。

相差太遠，實在不忍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