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聲吃着手中蓮子,玉清風又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壇酒喝了起來。明珠覺得今日的掌門似與往日有些許不同,好像放下了什麼沉重的擔子,終于有機會可以喘口氣。
她吃完蓮子,看向他手中的酒,問道:“我可以喝一口嗎?”
玉清風猶豫了一下,思索此舉可能帶來的後果,最終還是将酒遞了出去。
明珠此前從未喝過酒,此刻接過酒壇便不知所謂地灌了一大口,立刻被辣得龇牙咧嘴。
“太難喝了!”她皺起眉,趕緊把酒還了回去。
玉清風拿回酒,邊繼續喝邊支着腦袋看船尾的女孩嘶天哈地,揚起的嘴角就沒有下來過。
沒過多久,酒勁便湧了上來。明珠不覺有些頭暈,緩緩眨着眼嘟嘟囔囔地問:“掌門大人,船怎麼晃得如此厲害?”
船頭那人已将剩下的酒喝盡,此刻也好不到哪兒去。他緩緩坐起身,眼神亦有些迷離:“回去吧。”
倆人歪歪扭扭地站了起來。船身被踩得晃蕩,船上的人也跟着晃蕩,晃晃悠悠中,倆人齊齊摔倒在了船上。
明珠跌在玉清風身上,一陣頭暈目眩。
“噗嗤!”
頭頂傳來爽朗的笑聲。明珠迷糊地擡頭,對上一雙朦胧又盛滿笑意的眼。蓦地,兩根微涼的手指點上了她的額頭。
“這是做什麼?”她不明所以地問,
玉清風道:“幫你醒酒。”
明珠:“......”她怎麼覺得,他才是最需醒酒的那個呢?
被他指尖觸及的地方像是彙入了一陣清風。她本就隻喝了一口,此刻便徹底醒了。而清醒之後,此刻所處的境況也清晰了起來。她立刻發現二人的距離如此之近,呼吸都交纏在了一起。他身上帶着泠泠的氣息,如山間的霧,而隔着衣衫觸碰的身體卻是溫熱的。這熱度瞬間灼燒了她的臉龐。
她立刻從他身上撐起身子,把臉撇向了後方,可臉上的溫度卻絲毫不減。
酒不是什麼好東西。明珠立馬在心裡蓋棺定論。
“醒了?”玉清風仍舊躺在那裡,嘴角噙着一絲笑。
“嗯......”她點頭,也不看他。
“那你帶我回去吧。”
“啊?”明珠詫異道,“掌門不為自己醒酒嗎?”
玉清風搖了搖頭,将手枕在了腦袋下方。
他才不要醒呢。
明珠無奈,她不會驅船的術法,隻得起身去船尾拿了船槳。可方才來時船是順風而行,又漂了許久,現下連那片蓮葉叢都已看不見了,四周除了茫茫海面和不時遊竄的捕靈魚,便隻剩她和玉清風二人。
她拿漿逆風劃了半天,船身竟似絲毫未動。再看躺在船上的人,此刻他閉着雙目,身子霸占了大半個船身,惬意至極。
明明他一個術法就能解決的事,卻非得讓她使用蠻力。明珠忿忿地又劃了片刻,連一片蓮葉的影子都未見着,便賭氣似的将船槳一扔:“不劃了!”
她走至船尾,也如玉清風那般躺了下來,甚至還用腿怼了怼他的身子,他很自覺地往旁邊挪了挪。
夜風柔了下來,撫摸得人昏昏欲睡。明珠打了個哈欠,不覺中沉沉睡去。
船身悠悠繼續飄蕩。玉清風醒來時,船已在某處停下許久。他坐起身,目之所及仍是無垠海域,但船卻無法再向前了。
這裡就是天之盡頭嗎?
他俯身看向船尾少女。她被他擠得隻能側身躺下,此刻正睡得酣甜。他不禁湊得更近了些,似是看不夠一般。
“生辰安樂。”他對着她輕聲喃喃。
少女嘴裡忽然嘟囔起來,似是對他的話有所反應。他側耳傾聽,隻聽得她低低喊了一聲:
“石頭君......”
他瞳孔微縮,連呼吸都停止了。
而後,終是未能自已,傾身吻上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