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為主的壓縮片構成的樓梯在陽光下閃爍着粼光,經過了一天一夜,原本垮塌大半的房子們也挨個恢複了原樣。
這一居民區也是二層樓房,但擁擁擠擠地挨在一起,遠遠瞧去顯得逼仄無比。
維庸站在某棟房子前努努嘴示意寒:“就是這裡。”
這裡是他遇到寒的地方,那天寒就是被這棟垮塌的房子壓在了大片垃圾下面。
沒來由的,寒眯起明眸,撞了撞維庸的肩膀道:“哎,我那天被壓在垃圾堆下那麼髒,是誰幫我洗的澡?衣服又是誰洗的?”
維庸:“......”
因為是大白天,所以很容易發現維庸紅了耳朵。
寒登時露出一副誇張的表情,大聲笑道:“真是你啊?”
維庸被他笑得惱,語氣都加重了些:“衣服是洗衣機洗的。”
無形之中便承認了另一件事情。
寒有了之前被維庸擦澡的經驗,這一次竟然毫不在意,臉不紅心不跳說:“多謝多謝,你真是太賢惠了,維庸弟弟。”
“别叫我弟弟。”維庸瞪他一眼,旋即跳下台階,伸手去扣弄那棟房子靠近窗台的牆面,對于住房資料卡的找尋,他幾乎可以說是行家裡手了。
他尋得很準,五指一卡,便從白色的牆面上扣下一塊電子卡,背面寫着住戶資料。“這家住的隻有一個男的,17歲,名字叫......早川牧也?居然是他。”
“你認識?”寒湊過來。
維庸将資料卡塞了回去,說:“不算認識,耳聞很久了。”
他繼續說道:“這家夥挺有名的,在制造武器上面可以說是無師自通的天才,在地下市場的口碑很不錯。”
寒驚訝地嗤笑:“你們......居然還偷偷地弄了地下市場?”
很顯然,這一切都是避開泛星人的監視所做的。
維庸瞥了他一眼,故意道:“怎麼,你要帶人把我們一鍋端?”
“沒那興趣,我自身難保。”寒識破這層試探,不屑地擺擺手。
寒遂走到門前屈起指節敲了敲門,無人應答。
“他不在家,可能是去了市場,他的工作室在那兒。”維庸走到窗戶前窺視一番,裡面空無一人。
他轉過身,正對上寒探究的眼神:“看什麼?”
“小朋友,你不簡單啊,叔叔他知道嗎?”這下倒好,不叫“弟弟”改叫“小朋友”了。
“知道,他管不住我。”維庸語氣冷硬。
畢竟在遇到嚴呈之前,他一直都是靠那種方式活下來的。
寒饒有興趣:“所以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維庸道:“隻不過是我的工作,不用想得太深。”
“嗯......你在地下市場工作?”
“算吧,我隻是效力于其中一家大賭場,人多嘴雜,了解得多一點。”
“賭場?”寒問道,“你做的是什麼?發牌麼?”
維庸無奈地睨他一眼,說:“不是,我是‘采集者’,專門接任務去危險地帶采集一些稀有或常人難以取得的東西。”
寒聽得認真,理解得也快:“明白了,有償跑腿。”
維庸噎住:“......是。”
腕上的電子表發出震動提示,維庸低頭一看,表面向空中彈出了一個通知:“離工作時間還有一小時。”
“你要去工作了?帶我一起去呗,說不定我能幫上你的忙。”寒雙手插兜,笑着湊了上來。
維庸心中陣陣無言,他當然知道寒是個不好惹的角色,更深藏不露得很。
索性就帶着這家夥一起去一趟權當試探了,如果他敢有别的想法......
“好,但你必須聽我的。”這是祈使句。
維庸說完,從兜裡捏出一個黑色的壓縮片,指面稍一用力便把壓縮片變回了原型——那是一把合金短刃。
他将短刃遞給寒:“防身。”
寒接過短刃仔細看了看,指尖輕輕一扣刀柄處的機關,又将它變回了壓縮片。
寒好笑地瞧過來說:“小朋友,你明知道我會用,還要試探我?”
維庸挑眉道:“兵不厭詐,一個道理。”
他說罷,擡手示意寒把短刃壓縮片收好。
在泛星暴。政的統領下,地球舊人類是被剝奪了武器擁有權的,泛星放置在地球的軍隊們更是時不時進行搜查,以保證每家每戶都不能擁有一點殺傷性武器。
這把短刃——很明顯也是地下市場的手筆。
一路疾行,處處安裝在樹幹、高燈或是飛行與枝繁葉茂間的機械探頭被輕車熟路的維庸盡皆避開,而寒跟在他身後踩着腳印前進,竟是一步沒錯地跟了上來。
直到維庸停在某棵粗壯得需要四人合抱的大杉樹前:“閉眼。”他對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