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小霞喊,“起來上班了!”
“五天了,”小齊慢吞吞爬起來,無精打采地說,“第一天賣六塊,第二天賣一塊,連着三天一分錢沒賣---這叫啥生意?”
“這幾天都不賣錢。” 小霞說。
“跟人家比哩?”小齊忍不住就想發火,“人家嘻嘻哈哈都過了,咱中不中?”
“快起來吧,”小霞笑着說,“今天說不定就賣錢了。”
“我想一夜,”小齊坐在床上還是不動,“不賣錢,咱得把支出控制到最低,要不然真沒法活!”
“還咋控?”小霞問。
“櫃台費,稅,房租死的,”小齊右手食指挨個點擊左手拇指食指和中指說,“一天五十,一分少不了,隻能從吃穿上省。”
“還咋省哩?”小霞說,“咱倆誰也沒買過衣服;吃飯早上不吃,晚上頓頓稀飯馍,炒土豆絲,中午一頓不能不吃吧?”
“中午不能在商場買吃了,”小齊搖着頭說,“咱倆中午一頓就得十塊。商場還沒生意,咱倆一耗一天,你連坐的地方都沒有。”
“那中午咋吃?”小霞笑着問,“你在家做飯?你做不做?咱商場好多人都送飯。”
“我也這樣想,”小齊說,“不做也得做,我算了算,咱早上不吃飯,中午做鹵面,五毛錢豆芽一塊錢面條,夠咱倆吃了,中午一塊五,晚上馍一塊,加土豆加油鹽液化氣,咱一天不超過五塊錢,一月夥食費一百五十塊錢就夠了!”
“行啊,”小霞笑着說,“你在家做飯吧,我知道商場生意不好,你跟他們不熟,沒人搭理你,坐那兒難受,你不去不去吧,在家做飯送飯。”
小霞剛下樓,又返回來,說:“碰見房東了,說今天停水,你看吧,不知道啥時候停,上午停,你上午來,上午不停,你做好飯來吧。”
快中午時,小齊掂着飯盒出現,小霞笑吟吟起身接過飯盒,坐在小蔡位置,讓老公進來坐下。
“小蔡哩?” 小齊問。
“一幫子喝酒去了。” 小霞笑着說。
小齊伸手去拿賬本,一連幾天剃光頭讓他心情既複雜又矛盾:急着想看又不敢看。讓他驚喜的是,上午居然有兩筆生意,一筆六十五元,一筆二十八元,加起來居然賣了将近一百塊錢。利潤也被妻子記在了後面:一個掙了七塊五,一個掙了十塊。
“你賣的啥啊?” 小齊開心地問妻子。
“上午有人要五個米發光管座,”小霞笑着說,“我去給他串了一包,還有人要兩百個2乘5的發光管,我去孿晶那兒拿了一包,拆開賣給他兩百個。”
“啥是發光管座?”小齊好奇地問,“2乘5反光管啥樣?”
“這是2乘5的,”小霞用筷子一頭敲敲樣品盒子,裡面是一種紅色扁形的反光管。
“發光管座我就說等你來了,”小霞說,“一會兒去多拿點兒。”
“去哪兒拿?” 小齊問。
“老溫那兒,”小霞一邊嚼着鹵面一邊說,“南廳。”
小齊拿起一個2乘5的反光管在手裡反複端詳着,小霞一邊吃一邊笑着誇獎:“不錯,鹵面做的不錯!”
“就是沒肉。” 小齊笑了笑說。
“正好減肥。”小霞笑着說。
“咱買個案闆吧。” 小齊忽然說。
“買案闆幹啥?”小霞奇怪地問,“曹銀華的不是在那兒?先用着呗。”
“我上午去,”小齊說,“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