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幹一杯!”小霞端起酒杯,笑着說,“一直說讓小黨來咱家做客,說這麼長時間,終于來了!”
“恁這地方不錯啊,”小黨喝了一口啤酒,放下酒杯,笑着說:“房子這麼新!”
“這是這個村最新的樓了,”小齊笑着說,“房子可緊張,一空,馬上有人搬進來。 ”
“多少錢這一間?” 小黨笑着問。
“一百二,”小霞笑着說,“燕莊房子新房子一百二,老房子一百。”
小黨哦了一聲,說:“比俺那兒貴。”
“你在哪兒住哩?” 小齊笑着問。
“電纜廠那一片兒。” 小黨說。
“西郊了?”小霞笑着問。
“對!”小黨點了下頭。
“西郊就是比東郊便宜,”小霞笑着說,“啥都比東郊便宜,我在機械研究所住,感覺菜就比這兒便宜---電纜廠還在機械研究所西邊呢!”
“是!”小黨繼續點頭。
“那兒房子怎麼樣?” 小齊笑着問。
“房子沒法兒跟這兒比,”小黨說,“都是老房子,又破又舊,跟貧民窟一樣!”
“你來不來?”小齊笑着問,“我給房東說一下,誰搬走了,給你留住。”
“再說吧。”小黨笑笑說。
“搬來吧,”小霞笑着說,“天天恁倆喝酒有伴兒了。”
小黨又笑了笑。
“就是,”小齊笑着問,“你考慮好沒,打算不打算自己幹?”
小黨思索半天,吞吞吐吐地說:“自己幹。。。”
“你在這兒這麼長時間了,”小霞笑着說,“客戶貨源都有,租個櫃台,用不了多少錢,最多一年半年,就起來了,不比你回新鄉強?”
小黨手轉着酒杯,沉默不語。
“其實咱商場掙錢還是很容易的,”小齊笑着說,“我待時間越長越有這種感覺:前兩天西廳一個要發光管的,去問俺,要八萬隻,給他報一毛二,俺說給他進貨,先問廠家,廠家沒有,去南廳一問,南廳有,八分錢一個,今天南廳的給我抱過來,我給西廳的抱過去,隻要一清賬,能掙三千多!”
“你就是狗窩裡存不住個剩馍!”小霞笑着罵老公。
“恁商場掙錢這麼容易?” 王君笑着問。
“我的感覺是,”小齊瞥了一眼王君,又笑着對小黨說:“自己幹剛開始一定得能熬,你不知道一天到晚沒生意多急,好不容易一天有生意,剛有點兒信心,連着一星期一分錢不賣!一點兒信心都又沒有了。。。”
“我一直給他說不用擔心不用擔心,”小霞笑着說,“慢慢就好了,一有生意他就相信我的話,一沒生意,他就不相信我的話,就想回老家要不拿我出氣。。。”
“你說哩!”小齊大聲說,“我在這兒沒一個人搭理我,壓力這麼大,我還不能回去一趟?”
“正好你勸小黨留下來,”小霞笑着說,“搬過來和你一起住,恁倆作伴兒。”
小齊看了一眼王君,對小黨說:“你要是覺得自己太。。。給你找個伴兒。我以前也是自己留不下來,後來跟小霞,這不留下來了?”說完,攤開兩手,眼巴巴地望着小黨。
王君低下了頭。
小黨低頭半天不語,忽然意識到小齊望着自己,在等一個回應,忙端起酒杯,笑着說:“來,喝酒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