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恁去哪兒哩這是？”背後忽然有人笑着問。

“呀，光輝！”坐在後座的小霞先叫起來，接着笑着說： “去俺姥姥家！”

“二紡機是不是？” 光輝笑着問。

“對！”小霞笑着說。

“一路！”光輝笑着說。

“生意怎麼樣？”小霞笑着問。

“不好，我一直都覺得不好。”光輝搖搖頭，笑着問：“恁怎麼樣？”

“也不好。”小齊苦笑着說。

“恁沒趕上好時候，”光輝使勁蹬了兩下，和小齊并肩騎行，笑着說，“早兩年好了，現在不中了。”

“現在咋不中了？” 小齊笑着問。

“國民購買力下降，”光輝笑着說，“說白了，老百姓手裡沒錢了，錢都集中到少數人手裡，這些少數人花不了幾個錢，而且人家也不在國内消費。”

“這些少數人是誰啊？” 小齊笑着問。

“你自己體會，”光輝欲言又止，笑着說：“不能說。”

與光輝在黃河路十字路口笑别後，小齊對小霞說：“光輝說，生意好不起來了。”

“你聽他的！”小霞鄙夷地說，“窩囊廢一個，他還說早兩年生意好哩，他不是早幾年從恁手裡接的櫃台？咋沒做起來哩？”

“為啥？”小齊問。

“他媳婦上班哩，”小霞說，“工作還不錯，按說家庭條件挺好的，他太老實，又膽小，還好神神叨叨，你看你問他個啥，吓得他連回答都不敢回。賣那點東西，天天不死不活的，幾年前啥樣兒，現在還啥樣，你看看商場人，小蔡東軍，和他差不多一塊兒的，都是這兩年做起來的呀，敢說這兩年生意不好？自己把握不住吧！”

路過菜市場，小霞對老公小齊說：“你還買點兒熟菜吧，我看車子。”

猶豫再三，小齊終于選定三樣兒小菜，忽然發現自己錢不夠，隻好對老闆說：“蓮菜再去掉點兒吧。”緊盯着老闆的動作，一會兒又趕緊說：“再添點兒吧再添點兒，不夠一盤了。”

如此幾次，引得旁邊兩個花枝招展的女孩子不住地偷笑。

剛到樓下，正好碰到小兵和小雲挽着胳膊從樓上下來。小兵穿着黑亮的毛領皮衣，小雲則是一件時新的呢子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