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偉要四千隻0.5寸共陽數碼管，”電話裡，小霞對老公說，“商場不夠，你快點兒送過來吧！”

“誰是紅偉？”小齊問。

“給陳福祥看櫃台的，”小霞笑着說，“雪莉男朋友！”

小齊送貨到商場。

“還要五千隻綠發光管，”小霞把貨整好，笑着老公說：“你去給陳福祥送吧，在四樓！”

“我不知道在哪兒，”小齊問，“你咋不去呢？”

“他們過道正對李蘭的門，”小霞笑着說，“我不想讓李蘭看見！”

小齊哦了一聲，問：“在哪兒呢？”

“你從那邊上不從李蘭門口過，”小霞手指給老公，“上去右拐走到頭左拐，左手第三個第四個屋子我忘了，賣集成電路的！”

小齊提着貨上了四樓，右拐再左拐，果然，一眼就看到過道盡頭是李蘭的屋子。李蘭屋子敞開的大門正對着這條過道，不管從屋裡看過道還是在過道任何地方看她屋裡，都一清二楚！小齊低下頭，盡量不往那邊看。還好，陳福祥的屋子接近過道另一頭，離李蘭屋子較遠。

陳福祥的屋子比李蘭的屋子小有一半，也沒有窗戶，顯得有些雜亂和昏暗。陳福祥正在櫃台後面整貨：把成箱的塑料管裡的集成電路倒出來，并合在一起，用窄膠帶纏住，放進一個盒子裡。他大概五十多歲，瘦瘦的，頭發半白，平常好背個包，不苟言笑，走路四平八穩，目不斜視，一副傳統知識分子老成持重的模樣。

“恁要數碼管了是吧？”小齊笑着問。

“啥數碼管？”陳福祥擡起頭，一愣。

“這不是陳福祥的屋子？”小齊忙往兩邊看了看。

“是啊，我是啊，”陳福祥問小齊，“你是哪位啊？”

小齊剛想解釋，給陳福祥看櫃台的紅偉正好回來了，看到小齊，問：“送數碼管的吧？”

“你要數碼管了？” 陳福祥問他。

“雪莉要的！”紅偉臉一紅，說。

陳福祥哦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放這兒吧！” 紅偉對小齊說。

小齊把塑料袋放到櫃台上，笑了笑，離開了。

拐過彎兒，從付權屋子門口經過，付權笑着向小齊打招呼：“幹啥呢？”

“送點兒貨，”小齊停下腳步，笑着說。

“剛才見你掂一大兜過去了，”付權笑着說，“生意可以吧？”

“可以吧，”小齊笑着說。

“不是一般可以吧？”付權笑着說，“全商場都知道恁生意火得很！”

“不會吧？”小齊驚訝地笑着說。

“咋不會？”付權笑着說，“俺四樓都知道了！說恁天天成千上萬地賣，淡季也是這，恁那一片都沒生意，就恁一家好的不得了！”

小齊不置可否地笑笑，沖付權點點頭，下了樓。

“回來了？”小霞笑着問。

小齊點頭。

“誰在那兒呢？”小霞笑着問。

“陳福祥，”小齊說，“說不知道咋回事兒，還問我是誰！”

“啥意思？”小霞瞪大眼睛，說，“紅偉跑下來給我說的，咋會沒這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