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坐在燈下發了會呆,瞥見客廳牆上以前從沒太注意過的舅媽舅舅合照,剛剛勉強收拾好的情緒忽然又迸發出來,頭腦好似要炸開。她想起廚房還有一瓶之前買來準備燒菜的白酒,便走過去打開咕咚咕咚灌了幾口。辛辣的味道從喉嚨慢慢往下傳遞,林可覺得自己的肚子着了火,她又趕緊打開冰箱冷凍層拿了個冰淇淋給自己降火,沒吃兩口就感覺到酒精帶來的麻痹感,這種感覺讓她稍微放松了一點剛才緊繃的精神,她又咕咚咕咚喝了幾口,然後把冰淇淋吃完。
酒精進入她慌亂不安的身體,慢慢在她和世界之間拉起一道界限,痛苦好像立刻離得遠了一些。一遠,就沒那麼明顯了。
但是胃裡的灼熱感讓平時幾乎沒喝過酒的林可覺得十分難受,皮膚也漸漸發燙,林可很想呼吸下新鮮空氣,便關上門下了樓。
明輝晚上小心翼翼地把林可“給”的面包帶回了家放在冰箱,把最上面一層的東西全都拿走,隻用來放那一個面包。他隔一會就打開冰箱看一眼,看見面包還在那便覺得心裡多一絲踏實。
他數了數自己擁有的林可的三樣東西:高中時的信、運動鞋、和今天的面包。他忽然感覺自己是個“富豪”,擁有的這些東西,能換來心裡一點一點累積的踏實感。
但是迫切想見到林可的焦灼感還是驅使他趕緊出門“偶遇”去。
今天還沒走到籃球場,就碰見林可了。還是那個苗條健康的身影,但是腳步卻有些踉踉跄跄。
“林可,你怎麼了?”明輝趕緊跑到她身邊緊張地問。剛問完,林可身上飄過來一陣混着她香味的酒氣,明輝立刻反應過來她喝酒了!
林可的眼神有些渙散,聲音也有些模糊不清,“明輝。”
“怎麼喝這麼多酒?今天遇見什麼不開心的事了?是述職不順利嗎?”明輝頭一次見林可這個樣子,心揪成一團。
林可擡起頭來看着他,掙紮出一絲笑容:“述職?你不提我都忘記了。本來述職失敗是今天最傷心的事,但是後來遇見了更傷心的事。”
明輝抓住林可的胳膊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下,頭頂綠樹蔭濃,遮擋住了刺眼的燈光,林可的眼睛頓時覺得舒服了些,在黑暗的環境裡也慢慢放松下來。
明輝擔心的注視着林可,但又覺得如果林可不說,自己便不要問。他思量許久,才斟酌着開口道:“我能為你做點什麼嗎?不知道你今天發生了什麼,但是你今天一定很辛苦,我很想能幫你做點什麼緩解一下你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