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兩個人來到醫院,打開門時,陳嘉宿坐在床沿,正目不轉睛地看着窗外的風景,也不知道這樣坐了多久,直到聽見開門的聲音,才慢慢的回過頭看向他們,微風帶起垂在耳側的發絲,随着他的動作遮住了半張臉。
“中午好。”
仍是那不緊不慢的冷淡語調。
在他回過身來那一瞬間,莫名的,楊宥明隻覺得一股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仿佛這樣的場景他已經見過很多次,隻是那雙眼睛更多的是悲傷空洞。
同時心口突然傳來一絲抽痛,還未來得及細想,又随着那股熟悉感轉瞬即逝。他微微皺眉,僅兩秒後神色又恢複如初,問了句:“中午好啊,你吃過飯了嗎?”
在陳嘉宿點頭後他又将手裡提着的袋子遞到陳嘉宿面前,“你的衣服給你洗幹淨了,你現在要去換上嗎?”
陳嘉宿接過衣服,“謝謝,你們先坐一會兒吧,我很快。”語畢轉身去了洗手間。
三分鐘後,聽到洗手間門打開的聲音,兩人擡起頭看去,陳嘉宿手裡拿着病号服,他已經換回了那身校服,校服長度合适卻有些寬大,襯得他的身形削瘦又單薄,背後的蝴蝶骨高高凸起,甚至在薄薄的校服下撐起了一個弧度,看起來像是振翅的蝴蝶。
頭發和眼鏡擋住了大半容顔,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露出小半張蒼白的臉,高挺的鼻,顔色淺淡的唇以及削尖的下巴。
昨晚上那張昳麗豔絕的臉被這樣擋了大半後,讓他看起來陰郁寡言。
陳嘉宿疊好衣服後才輕聲開口,“走吧。”
萬玉書家離醫院近一些,昨晚兩人是在萬玉書家過的夜,今早也是由他家裡面的司機送過來。
陳嘉宿和楊宥明坐在後座沙發上,有了陳嘉宿這樣一個外人在場,往日總是叽叽喳喳的萬玉書都安靜了不少。
大家各自沉默着,沒有說話。
陳嘉宿原本就是有點暈車的,再加上昨天的腦震蕩,現下坐車隻感覺頭暈目眩,胃裡也開始翻騰起來。
他雙手環胸微微向後靠在座椅上試圖緩解一下,即使一言不發,也能從他緊抿的失去血色的唇看出他此刻并不好受。
感覺身旁的氣息靠近了一些,陳嘉宿半睜着眼看過去,俊逸疏朗的少年與他對視,不急不緩地開口:“暈車的話車窗降下去會好一點。”
說着按下車窗,瞬間窗外清新溫熱的空氣帶走了萦繞在鼻腔的異味,他頓時覺得舒服了不少,松開緊抿的唇,他低聲說了聲謝謝,随後側過頭讓風迎面吹拂。
楊宥明眼神不自覺的追逐對方飛揚的發絲,因為開着車窗的緣故,窗外的風好像都帶着獨屬于陳嘉宿的氣味,他隻覺得呼吸間好像都是對方的味道,像冬日雪裡的寒梅,凜冽中帶着一絲幽香。
倒是和他這個人一樣,冷淡又美麗孤傲,楊宥明這樣想着。
三十分鐘的路程陳嘉宿覺得無比漫長,司機說到了的時候他迫不及待的下了車。下車時腿有點軟,他謝絕了兩人想扶他去教室的想法,蹲在地上緩解片刻才站起來。
楊宥明隻覺得他的臉色好像比昨晚上還蒼白一些,建議道:“要不我們先送你去宿舍休息一會兒吧,你現在這樣也上不了課。”
陳嘉宿想了想,現在他也确實隻想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于是點點頭,不過卻拒絕了他們想送他的想法。
他緩緩開口,聲音有些沙啞,“我自己去就好,沒多遠,你們先回去吧。”
萬玉書看他站都站不穩的模樣有些着急,直接上手拉過他,“你站都要站不穩了還逞強呢,反正我們也不想上課,送你去還可以休息一下午,你在哪個宿舍。”
說着還半扶半拉的把他帶往宿舍樓的方向,最終陳嘉宿無奈說了宿舍号,在陳嘉宿報了宿舍号後兩人半扶着把他送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