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趕在周四下午回到學校。
雖然吃了暈車藥,但六七個小時的車程對于暈車人士來說也是十分的煎熬,下車時陳嘉宿腿腳發軟,差點站不住。
楊宥明一下車就還想像以往一樣抱他,被他側身避開了。
現在正好是下課時間,結束一下午課程的學生們從教學樓裡蜂擁而出,紛紛趕往食堂,而也有不少人選擇出去校外吃,三三兩兩的結伴往外走,在看見他們站在校門口時還會好奇地觀望。
“注意影響。”他低聲說:“我自己走,你去幫忙小王拿東西。”
“……哦。”被拒絕的楊宥明有點委屈,但還是很聽話地去後備箱提東西。
陳嘉宿腦袋暈乎乎的,他閉目緩了緩,拄着拐杖,慢吞吞地往寝室方向走,他走得慢,另外兩個人也不敢走快,提着東西在他身後一左一右地跟着,像左右護法,很擔心他出什麼意外。
這樣的陣容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路過的人紛紛朝他們行注目禮,陳嘉宿本就臉皮薄,一路上都被人看着,比被處刑還難受,他抿着唇,雪白的皮膚隐隐泛紅,拄着拐杖越走越快。
“阿宿。”楊宥明連忙站到他身側,盡量擋住朝他們射來的視線,擔心地說:“你走慢點,别摔了。”
“嗯。”陳嘉宿應下,速度卻絲毫沒有減慢,手背因為用力都泛起了青筋。
楊宥明知道勸不住他,隻能一邊擋着别人的目光一邊注意陳嘉宿。
好在宿舍沒多遠,幾分鐘就到了。
進了宿舍樓,陳嘉宿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在十多度的天氣下他硬是走了一身汗,他靠在扶手上喘氣,擡手止住了楊宥明想來扶他的動作,然後擡手扯開領口透氣,露出纖長的脖頸,對楊宥明說:“你們先上去,我晚幾分鐘到。”
楊宥明目光在他露出的皮膚上流連,随後把手裡的東西往地上一放,不容分說地直接打橫抱起陳嘉宿,擡步往上走。
陳嘉宿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吓到了,短促的驚叫一聲抓住他的衣領,反應過來後低聲喝道:“你幹什麼!放我下來!”
“别動。”楊宥明穩穩地抱着他拾級而上,隻回答說, “這樣快點。”
說着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讓陳嘉宿沒有反抗的餘地。
“……”
陳嘉宿被緊緊抱着,也不敢掙紮了,默默地把頭埋進楊宥明懷裡,畢竟是在樓梯上,要是摔了可能就不隻是骨折那麼簡單了。
即便陳嘉宿比同齡人輕很多,但抱一個一百來斤的人爬四樓也是個體力活兒。
楊宥明緊緊牙關,一口氣走到目的地,直到把陳嘉宿放在床上,才扶着腰大口大口地喘氣。
在外人面前被人公主抱,陳嘉宿臉已經紅成了豬肝色,但看楊宥明累得都要喘不上氣了,責備的話又說不出口,隻能小聲埋怨:“我都說了我自己走。”
楊宥明往床上一坐,氣都沒喘勻就開始抱怨自己的不滿,“又不是抱不動你,一來學校你就那麼生分做什麼?不讓背也不讓抱的。”
陳嘉宿為自己辯解:“不是生分,我又不是不能走,而且學校那麼多人,被看見了不好。”
“有什麼不好的。”楊宥明說着屁股一挪,緊緊挨着陳嘉宿,近乎要貼在他的臉上,“你擔心别人知道我們的關系嗎?”
“……我們什麼關系啊。”有其他人在場,陳嘉宿對楊宥明的親近感到極度地不自然,他目光閃爍,往後退了點,推開楊宥明貼過來的腦袋,“你坐好。”
被再次推開,楊宥明有點不高興了,他目光掃到一旁垂着頭一言不發的小王身上,“你先出去,待會兒叫你。”
“好的,少爺。”小王忙把手裡的東西放下,快速出了門,然後在門口守着。
寝室裡隻剩下他們兩個人,楊宥明手撐在床上,側着身又貼近陳嘉宿,委屈地問他:“阿宿,你認為我們還是同學關系嗎?”
“……不是。”事到如今,陳嘉宿也沒法用朋友或者同學這樣的稱呼來形容他們之間的關系了。
聽到答案,楊宥明臉色稍霁,他進一步發問,“那阿宿是不是也喜歡我?”
又被問到這個問題,陳嘉宿咬着唇默默垂下眼睫。
雖然從未宣之于口,但他認為他的态度已經足夠明顯了,他不信楊宥明看不出來,可他搞不懂楊宥明為什麼隔三差五就要問他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