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烏斯正觀察着大染缸,耳邊就傳來隐隐的窸窣聲,他扭過頭,目光定定地朝二樓看去。
“不要不要不要......”阿蔔被吓壞了,小紅臉猛地埋進塞斐爾的胸膛,整個人一抽一抽的,竟是被吓得哭了出來。
塞斐爾動作一愣,嫌棄得想拉開阿蔔的臉,沒成想小東西力氣挺大,感覺硬拉容易把他衣服拉壞,于是遺憾地放棄了。
他軟下語氣,虛僞道,“阿蔔,告訴我你跟他什麼關系,我就重新把你放進魔球裡,好不好?”
阿蔔沒反應,仍舊埋在他懷裡不吭聲。
塞斐爾還想再威逼利誘下,沒成想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了腳步聲——利烏斯循着樓梯上來了。
沒來得及多想,塞斐爾放出暗元素球,把阿蔔藏了起來。
一轉過身,正巧與利烏斯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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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官,好巧啊?”塞斐爾眨眨眼,雙手交握放在身後,挺着一張天使面孔對着利烏斯。
利烏斯沒回話,右手仍握着長刀,寶藍色的水液順着刀刃流下,被刃面一分為二。
“怎麼不說話?我可是很高興見到您的,剛剛在樓上可是全程欣賞了您的風姿,現在更是難以忘懷呢......”
塞斐爾贊美的話語不要錢似的往外蹦,可身前的利烏斯仍舊冷着一張臉,盯着塞斐爾的面龐,似乎在思考些什麼。
下一秒,熟悉的場景再次上演,利烏斯的尖刀倏然對準塞斐爾的眼睛刺了過去。
刀面破開冷風,驚得塞斐爾額前的金發蕩漾開來,如風般掃過刀刃,被利落斬斷。
一道細小的傷口自眼下劃開,鮮紅的血液順着臉側流了下來。
——滴答
疼痛在臉側蔓延。
塞斐爾怔了一瞬,臉上柔和的表情盡數褪去,冷厲的眼尾下壓,直勾勾盯着對面的利烏斯,輕聲道,“長官,這樣就有些過分了吧?”
利烏斯沒回話,熟練地收回尖刀,盯着刀面上仍舊澄澈的寶藍色液體若有所思。
半晌才道,“我感知到暗元素魔法的氣息,是你嗎?”
塞斐爾伸手抹過頰側的血液,意味不明道,“不都拿魔藥檢測過了,現在才來問我?”
利烏斯又沉默下來,視線再度鎖定塞斐爾,像是在驗證他話語的真實性。
二樓光線昏暗,塞斐爾原本的好心情被廢了八成,看着對面表情冷淡的利烏斯,心裡的火氣一陣一陣地冒,八百個報複的想法都湧了出來。
阿布在一旁的魔球裡蜷縮着,努力減小存在感,生怕利烏斯察覺到他的氣息。
看着救自己的好好先生臉上的傷口,心裡莫名其妙有一絲愧疚。
想了又想,小精靈朝塞斐爾傳聲道,“先生,您可以還回去報複他一下,利烏斯很抗揍的。”
塞斐爾眉梢微挑,對兩人的關系更加好奇,表面上皮笑肉不笑,嘲諷道:“長官,你把我的臉劃破了,總得補償我吧?”
利烏斯也沒驗證出來,雖然魔藥顯示的情況一目了然,但他對塞斐爾的身份仍舊持懷疑态度,比起魔藥,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覺。
過了一會兒,利烏斯才淡淡道,“你想要什麼?”
塞斐爾微微一笑,伸出指尖朝虛空對準利烏斯的眼睛指了指。
利烏斯扯了扯嘴角,冷嘲道,“你還真夠......”不自量力的。
話還沒說完,眼前的塞斐爾倏然靠近,右手手指閃電般逼近利烏斯的左眼。
利烏斯瞳孔驟縮,上身流水般後仰,但行動到一半就被迫停滞在空中,還沒等反應過來,刺痛的感覺就從右眼傳來。
他冷笑出聲,“你作弊。”
空氣中時滞羽粉的金光一閃而過,利烏斯中了招,被迫維持這個詭異的姿勢停滞在走廊中。
塞斐爾沒理他,看着利烏斯黢黑的眼瞳染上了自己的碧綠色,頗滿意地點了點頭。
“長官您體術優越,我如何能與您相比,隻好用些聖殿之人的獨有術法,方能解我心頭恨呢。”
事情發展到這種境地,利烏斯反而冷靜了下來,目光瞥向自他臉側劃過的金發,莫名出聲問道,“你是霍蘭德的情人嗎?”
話剛說出口,利烏斯就有些後悔,稀有的魔法天賦和奇詭的出身,樣樣不凡之處都能證明這人的身份絕不是一個情人這麼簡單,比起情人,間諜卧底這些身份才更适合他。
利烏斯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問出這一句話來,莫名有些懊惱。
塞斐爾倒是覺得更好笑了,對着姿勢别扭的利烏斯輕嗤一聲,“長官,真不尊重人呢,聖殿之人保有聖潔可是最基本的戒條,您真得多修習一下聖誡了。”
沒等利烏斯反駁,塞斐爾便帶着膽戰心驚的阿蔔優哉遊哉地下了二樓。
“長官,等你的士兵找到你吧。”塞斐爾走遠了。
利烏斯仍被迫僵滞在原地,盯着頭頂的天花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碧綠的幻粉如海波般遊蕩在男人的眼瞳裡,燒灼的痛感沿着神經下滲,逐漸侵吞利烏斯的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