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停結束,程景岚和朗希月重新回到場上。朗希月站在發球位置,深吸一口氣,眼神堅定。她将球高高抛起,在球拍快要碰到球之前,她做了一個假動作,随後手腕一抖,發出一記長球,直奔對手的反手大角。
韓國選手果然吃了朗希月的發球,回球質量不高,程景岚瞬間側身,打了一個斜對角的大角度弧圈。韓國選手李秀賢倉促應對,将球打向朗希月正手位的大角,似乎想要逼迫朗希月和程景岚在移動中相撞。
程景岚反應極快,立刻彎腰躲開來球,朗希月則靈活地挪動腳步。然而,球已經跳出了台面。朗希月沒有絲毫猶豫,一個交叉步跨出,随後将整個身體抛了出去,手腕一抖,打出一記弧圈球,直奔對方的反手三角區,對手根本來不及反應。
但朗希月自己卻因為慣性轉了半圈,随後朝前撲去。她下意識地想要用左手撐地洩力,然而手中還緊緊握着球拍,手腕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按在了地上。
朗希月嘗試着自己爬起來,但腰上和手腕的劇痛讓她再次摔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悶哼。
程景岚臉色瞬間發白,連忙沖了過去。她蹲下身,輕輕把手按在朗希月的背上,小心翼翼地撫摸着,語氣中帶着緊張和心疼:“狼崽子,哪裡疼?告訴我,别忍着。”
朗希月咬緊了後槽牙,右手緊緊握拳,一下一下地錘着地闆,努力地忍着疼痛,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她的聲音有些發抖,卻依然強撐着:“師姐,我沒事……”
程景岚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她立刻朝裁判做了個手勢,要求醫療暫停。場邊的隊醫和陳志遠迅速入場,隊醫蹲在朗希月身邊,語氣專業而冷靜:“哪裡受傷了?手腕還是腰?”
朗希月喘着氣,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和腰部:“手腕和腰都疼,剛剛撐地的時候扭到了。”
隊醫輕輕握住她的手腕,仔細檢查了一下,随後又按了按她的腰部,問道:“這裡疼嗎?能活動嗎?”
朗希月點了點頭,眉頭緊鎖:“疼,但還能動。”
程景岚聽到隊醫的話,心裡一沉。她咬了咬後槽牙,眉頭緊鎖。如果是她自己的身體,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繼續比賽。可是朗希月才16歲,難道要因為這一枚金牌就賭上她的職業生涯嗎?她無法輕易下這個決定。她看着隊醫,冷靜地吩咐道:“你先幫她處理一下嘴唇上的傷。”
“師姐……”朗希月又喊了一聲,聲音中帶着懇求。
程景岚伸手輕輕捏住朗希月的下巴,語氣不容置疑:“讓隊醫先幫你處理。”
朗希月不再說話了,隻是由着隊醫把她扶起來,坐在地上。她一起身,隊醫和程景岚才發現,她左邊的鎖骨也破了皮,鮮血流了出來,染紅了衣服。隊醫連忙幫朗希月擦幹血迹,又用了液态創口貼來幫她止血。
程景岚頗為無奈地歎了口氣,眼神中滿是心疼和糾結,“你怎麼打個比賽,把自己弄得像是上了戰場一樣。”
“師姐……”朗希月輕輕扯了扯程景岚的衣服,聲音低低的,卻帶着不容置疑得堅定,“如果是你,你肯定會選擇繼續打下去的。我不想你職業生涯裡有一場被判負的比賽。你說過的,要我相信程景岚這個運動員對勝利,對金牌的渴望。”
程景岚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了一聲。她以前用來教訓朗希月的話,如今全都被這小狼崽子用來教育自己了。她看着朗希月那雙倔強而執着的眼睛,心裡一陣複雜,最終隻能點了點頭,語氣中帶着一絲無奈和心疼:“行吧,我們繼續。”
隊醫于是給朗希月的腰上和手腕上噴了止疼藥,又用繃帶把她的手腕仔細纏好。朗希月起身活動了幾下,雖然手腕依然隐隐作痛,但她沒有表現出來。她知道,如果她再喊疼,程景岚怕是甯肯被判負,也不會讓她繼續比賽。
朗希月出去換了球服,等她重新回到場地上的時候,全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緻敬她的拼搏精神。朗希月深吸了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球拍,眼神中滿是堅定。
比賽重新開始,朗希月再次站到發球位置。她的手腕一抖,疼痛瞬間襲來,但她咬緊牙關,發出一記精準的發球。對手回球後,程景岚顯然想要盡快結束比賽,直接搶攻,卻因為過于着急而直接出界。
程景岚瞬間懊惱地罵了一聲自己,眉頭緊鎖,心裡滿是自責。她知道自己剛才的急躁差點讓局面失控。
“師姐,”朗希月看着程景岚,聲音雖然有些虛弱,卻依舊堅定,“我們要穩住。隻要再拿兩分,我們就能赢,就能拿到奧運的雙打金牌。”
程景岚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她知道朗希月說得對。如果繼續急躁下去,導緻這局被翻盤,朗希月反而要經曆更長的煎熬,甚至可能加重傷勢。
“好。”程景岚啞着嗓子應了一聲,眼神重新變得冷靜而專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