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眼往操場上瞧,三班方陣零零散散,最後一排,某人很耀眼,一眼就能抓住。
黑色運動套裝,褲邊帶條黃雙杠,腿賊長。
那人沒喊口号,反而是側着頭和身邊的男生聊天,看他的人很多,還有偷拍的,但他還是敏感地抓住那道打量的視線。
冷着眼擡頭,眼神對視,尋月梅率先移開視線,不過短短幾秒,也足夠看清校草評比第一的那張臉。
高二那位拍了拍肩,問:“帥嗎?”
“帥。”
“漂亮不?”
尋月梅從看台邊上路過,那張側臉線條清晰,上挑的眉峰淩厲,嘴角勾着個笑。
學弟沉默兩秒,點頭肯定:“漂亮。”
男生用漂亮形容不太禮貌,可這形容放在尋月梅身上,就能堵住旁人的嘴。
記中從去年高一起就流傳一句名言。
“人不能對比,特别是和尋月梅。”
“記中紅梅”的外号,也是那時候傳出來的。
當時高一開學不到一個月,尋月梅以一己之力,在警告欄上一騎絕塵。紅彤彤的一連串大頭照,讓他人望塵莫及。
大頭照卡着死亡角度,紅底,藍白相間的校服,他的就是與旁人不同,硬生生地印證了那句話—時尚的完成度是靠臉的。
當時有個高三的路過,擡頭看了一眼,給出了八字評價:“淡雅高貴,酷似紅梅。”
自那天起,“紅梅”這兩個字闖出了名号。
尋月梅站在人群裡,邊上得就像是女娲随便雕刻的作品,他就是那個精心雕刻最完美的藝術品。
記中的副校是一個年紀偏大的事業型女性,站在操場中央臨時搭建的台子上緻辭。
整整講了十多分鐘,好不容易等副校下去,幾個主任輪流上去發表演講,黎江是第一個,手裡拿着發言稿子,實際上沒按稿子上的念,從頭到尾發言時間不到兩分鐘。
總體就是四個字:“注意安全。”
看台上位置不多,隻能留給啦啦隊和後勤,參加比賽的隻能在操場上零散的方陣裡站着。
尋月梅站在三班方陣的最後邊,校領導的緻辭他是一句沒聽見。
李崔在邊上吐槽太陽太大,拉着江寒介紹二班強勁對手,咋咋呼呼的好一頓說,尋月梅在邊上是聽了個仔細。
比賽剛開始,200米的短跑,每班最多兩個人參加,高一高二分開比。
洪金波隻填了自己的名字,短跑是他的統治區,輕輕松松拿了個第一,越過終點線時,還不忘朝三班看台上揮手。
看台上的歡呼聲很大,但其實沒幾個人。
跳高和短跑接力幾乎同時進行,一個在東操場,一個在西操場,三班這群人算是雨露均沾,一邊分了一撥人。
尋月梅踩着樹蔭往西操場那邊走,淘汰賽剛開始,黃色杆子已經升到一米六的高度。
中碼運動服穿在江寒身上,還是略顯寬松。
尋月梅看着江寒在原地蹦了幾下,迎着風起步,跳起來時在半空中停滞半秒,身體彎曲幅度,寬松的運動服往下掉,露出小半截腰線。
一米六的高度對江寒來說是小意思,他力氣比同齡的男生小許多,耐久力也不如長跑的,但勝在爆發力強。
半決賽,一米七的杆,江寒排在最後,在空地上蹦跶着熱身。
第一個上場的是一班體委,尋月梅對這人有點印象,學生會的,前幾天操場上就是被這人抓了。
一躍而過,動作雖然不及江寒流暢,但落地很帥。
江寒今天穿了雙藍白運動鞋,熱身時腳尖踮起,褲腿往上蹿,露出緊繃的腳腕線條。
尋月梅就站在保護墊的斜前方,操場這邊的空地沒有擋風的建築,迎面而來的風吹起江寒側邊的劉海。
起跳輕盈,落地時背朝地在保護墊上彈起,一個幹淨利落的翻身,穩穩地站上操場。
動作幅度大,運動服寬松,領口往下滑,纖瘦的鎖骨露出一大半,歡呼聲中,江寒垂頭拽着衣領往上拉。
短暫的意外,不過五秒。
尋月梅盯着看,白皙的鎖骨線條很明顯,右邊的鎖骨上方有個藍色印記,圖案不大,似乎比虎口上的那朵向日葵稍微大了一些,看起來像浪花。
他繞着人群往後走,三班的一群人圍在江寒熱身的空地後面。
尋月梅從邊上的縫隙裡擠進去,陽光從東邊操場那邊灑下來。江寒背着光站,脖頸處有汗,在陽光下閃着光,負責計分的裁判正低頭跟他說着什麼。
熱得很,他把長袖的運動服袖口往上拽,露出白的過分的手臂線條。
尋月梅轉身,去後邊短跑的空地上拿了瓶水,再回來時,複賽已經開始了。
江寒依舊是最後一個,身後有人靠近拍了拍肩,他回頭,對上尋月梅帶笑的眉眼,從他手中接過那瓶礦泉水。
“鎖骨上也是紋身?”
江寒扭開瓶蓋,剛喝兩口,就聽見尋月梅在邊上好奇地問。
他嗯了一聲,又把領口往上拽拽,“很明顯?”
“還好。落地的時候領口往下掉,正好露出來了。”
江寒把剩了半瓶的礦泉水往跑道邊上放,“時間那麼短,都讓你看見了。”
尋月梅輕笑一聲:“我眼尖。”
他打趣,盯着江寒露出來的手腕線條,“你這皮膚,就像沒曬過太陽似的。”
江寒轉了下手腕,無意識摩擦虎口的向日葵,“确實曬得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