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月梅沉着臉,是因為發燒沒有意識了?
他拉過江寒抓鎖骨的手,十指相扣的手松開,江寒手腕很細,可也無法一手拽住兩隻手腕。
“我打電話讓酒店送醫藥箱過來,量個體溫,燒退了就不痛了。”
尋月梅捏着江寒的手,彎下身子哄了好一會。
不知道是不是江寒聽進去了,顫抖的動靜慢慢變小,身子緩慢地往尋月梅這邊靠,額頭頂上尋月梅靠在床邊的腿,緊皺的額頭松了些。
尋月梅緩口氣,一手拽着江寒,另隻手打電話。
酒店前台的号碼貼在床頭櫃的固定電話上,借着床頭燈,勉強能看清。
找酒店那邊要了個急救箱,沒一會兒門鈴就響了。
尋月梅要去開門,可是稍微一松手,江寒就迷糊地靠上來。
門反鎖了,叫外頭的刷卡進來也不現實。
尋月梅揉揉江寒的頭:“我去拿醫藥箱,很快就回來。”說完,他迅速起身往外走。
從房間往外,到開門拿完醫藥箱進來,滿打滿算不到一分鐘。
江寒半露出來的身子,此時又完全地塞進被窩裡,整個人在被窩裡顫抖。
尋月梅掀開被子把人拎出來,才發現鎖骨那一塊已經被抓破了。
“量個體溫。”
尋月梅捏着江寒的後頸,把人按進懷裡,哄了好一會,等到人不掙紮了,呼吸聲逐漸平緩,才打開醫藥箱拿出體溫計。
江寒鬧完後就很乖,安靜地靠在尋月梅肩頭,垂下來的碎發遮不住眉眼,眉頭依然皺着,偶爾嘀咕兩聲。
離得近,那兩聲嘀咕尋月梅聽得清晰。
“有點疼。”
領口大開,暴力抓破的鎖骨暴露在燈光下,連帶着脖頸處的幾道紅痕。
尋月梅斜着身子,讓床頭燈照過來,觀察着鎖骨的傷口,還好隻是破皮,并沒有太過嚴重。
溫度量完,接近39度。
尋月梅準備帶人去醫院,但江寒此時狀态太差,整個人迷糊地在睡夢中,像醒不來似的,一直說着很疼。
體溫計落進藥箱,尋月梅試圖叫醒江寒。
“江寒,醒醒,太嚴重了,我們去醫院。”
他捏着江寒的後頸耐心地叫,睡夢中的人依然皺着眉,一聲接一聲的呼喚并沒把人叫醒,但是讓人又嚴重了些。
被子蓋到腰部,藏在被窩下的時候有了動作。
尋月梅拉開被子,發現江寒開始抓虎口,那個向日葵紋身的地方。
這不是簡單的發燒問題,事情有點奇怪。
尋月梅終于停止哄人,拽着江寒傷害自己的手,來回搖晃,硬生生地把人從睡夢中拉出來。
江寒迷糊地睜開眼,看了一眼眼前的人,眼神迷離,短短幾秒又閉上。
“江寒。”
“嗯。”
終于有回應,尋月梅松了口氣。
“你發高燒了,去醫院吧。”
江寒又迷糊地睜開眼,搖搖頭。
在去醫院和吃藥退燒的選擇中,江寒選擇了第三種。
“我這問題去醫院沒什麼用,吃兩粒藥,睡一覺就好。”
江寒提不起力,感覺頭暈目眩,隻想閉上眼睡過去,可看着眼前的人他還是擡手。
推開尋月梅靠過來的肩,江寒從他懷中退出來,察覺到對方的意圖,尋月梅松手讓人靠上床頭。
“吃個退燒藥。”
尋月梅不是在商量,話音剛落,已經遞過來兩粒藥。
江寒擡眼,尋月梅在燈光下的臉色并不好,看過來的視線也透着冷。
抿了下嘴,江寒忍着頭疼接過來水,推開尋月梅遞過來的藥,在尋月梅皺着眉要開口的瞬間,擡手指着不遠處窗台。
“退燒藥沒用,我包裡有藥。”
尋月梅在江寒帶過來的小包裡找藥。
一個白色的藥瓶,藍色藥丸,隻剩下幾粒。
江寒就着礦泉水吞了兩顆,在尋月梅緊盯的視線裡拿手機打電話。
電話自動挂斷,江寒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十一點多,許醫生估計都睡覺了。
他收起手機躺回床,尋月梅的手靠過來,在額頭上貼了幾秒,撩開碎發後說:“突然發燒是因為許三的緣故嗎?”
“别瞎猜。”
江寒眼皮打架,揮不去的夢讓他格外疲憊,此時又提不起力氣來解釋,隻能緩緩露出個笑:“有空跟你說。”
藥物影響,江寒緩緩睡去。
月色從窗口灑進,床頭燈沒關,尋月梅靠在窗邊的單人沙發上,盯着床上的人。
不到一個鐘,床頭櫃的手機亮起。
尋月梅起身過去調了靜音,沒一會兒,屏幕又亮起來。
電話那頭的人很有耐心,連着打了三遍。
第四次屏幕亮起,尋月梅盯着跳動的屏幕,看了一眼沉睡的江寒,拿着手機往外走。
“江寒,抱歉,剛剛從工作室回來,你打電話的時候在開車。”
電話剛接通,男人聲音緩緩傳來,溫柔又磁性。
“您好。”
尋月梅開口,對面沉默。
“你是?”劉醫生站在電梯口,準備去按電梯的手頓在半空中。
心情雜亂,尋月梅點煙,借着煙味壓下去漫出來的情緒。
“您好,我姓尋,是江寒朋友。”
尋月梅情緒不佳,但依然保持良好禮儀,他手搭着欄杆看向海邊,不遠處浪花擊打礁石,聲音遠遠地傳過來。
“江寒身體方面有些問題,您能給我回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