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候在院門處,本是看着章複池,怎的又被遣派出去了。
宋予呈閉了閉眼,章複池這樣緊張俞沉眠,他們僅僅是朋友嗎?若章複池知曉俞沉眠的身份,怕又是一場風波。
俞沉眠躺在床上,身子暖不過來,但緩和了不少。
章複池見她嘴巴幹裂,面無血色,倒了一杯水過來,不停抱怨着:“這什麼破地方,連熱水吃食都沒有,你先喝水潤潤,等千山回來了讓他去燒水。”
俞沉眠坐起,接過他手中的杯子,道:“章公子貴人之軀,習慣不了此種壞境,我卻能忍受,不用為我多費周折。”
章複池明白自己的身份,可缺水挨餓的日子他不是沒有受過,适才不過是替俞沉眠着急,卻不想她又誤解了自己。
章複池辯解道:“我不是沒吃過苦,你怎的處處小看我?”
俞沉眠聽他較了真,擡眸看去,他眉眼耷拉,似乎真煩了。
俞沉眠微抿唇角,語氣軟軟道:“章公子大人有大量,是我說錯了,别生氣了。”
俞沉眠極少服軟,這話可把章複池哄開心了。
他手指微動,嘴角止不住上揚,道:“我當然不會和你計較。”
俞沉眠也笑了,為能夠回到書錦齋開心,也看到了章複池為她做的一切。
俞沉眠道:“宋先生是你請來的嗎?”
章複池傲嬌道:“是我請來的如何?不是又如何?”
俞沉眠心想章複池真是嘴硬又心軟。
俞沉眠笑道:“是不是章公子請來的,我都要感謝章公子。”
章複池輕笑,極為受用。
“公子,大夫來了。”
千山引一文質彬彬的人進來,身後背着一木箱。
大夫鞠過一躬,上前為俞沉眠把脈,面色沉穩,神情專注。
過了片刻,大夫起身,道:“這位公子看着瘦小,身體倒還康健,隻是受了寒,待老夫開幾服藥,喝下休息幾天,便沒事了。”
章複池放下心,道:“千山,你領大夫下去,再煎碗藥過來。”
“再燒些水,備些膳食。”
俞沉眠面色緩了過來,沒有先前那麼蒼白,見章複池細心周到,還是心有疑慮,他之前可不會這樣對她。
“章公子為何如此待我?我先前為你帶來不少麻煩。”
俞沉眠直言。
章複池看着面前沉靜的臉,仔仔細細地打量,他也說不出是為什麼,或許從一開始他就注意到了她,她對付顧遠鳴手段果斷,最初聽顔春說她的見義勇為,他不相信。
而後看到她為了張菁塵不顧性命。
他的周圍何曾有過這樣真性情的人,她這個朋友值得結交。
且她總給他一種熟悉感,他們似曾相識。
章複池隻簡單道:“我不過看你可憐,怕病死在了書錦齋,好歹我們是朋友。”
俞沉眠皺眉,他不缺朋友。
可到底他親口說了他們的關系,是朋友,以後想接近羅公子,那便是輕而易舉的事了。
俞沉眠心下松了口氣。
“俞公子,俞公子……”
一道嬌弱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羅月别奔進來。
她今日穿着一襲紫衣,裙底下綴滿花紋,邊緣用金絲勾勒。
面上也是紅潤激動,手裡拿着一個長形的紅本,徑自走向俞沉眠。
待她看清了俞沉眠的臉色,面上一驚,急忙走近,道:“俞公子,這是怎麼了?前些日子見也沒如此虛弱!”
她不知道俞沉眠被趕出書錦齋的事情。
俞沉眠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隻說着了涼,随口搪塞過去。
又怕她擔心,揪着不放,俞沉眠岔開話題,看向她手中的東西,道:“羅姑娘手裡拿的什麼?”
羅月别果真将手裡的請帖遞向俞沉眠,聲音清甜,道:“齊府三日後要舉辦百花宴,邀請各府公子小姐過去,她讓我将這請帖給你。不過……不過你的身體……”
“我能去!”
俞沉眠連忙拿過請帖,這可是個結識人的好機會,也能借此機會看誰識得她的面容,此人定與姐姐有關。
羅月别見她想去,綻放出笑顔。
“我怎麼沒請帖?” 章複池看着那陌生的紅本,一臉疑惑。
羅月别笑道:“章府每日接收那麼多請帖,章公子自然不過目這些,何況昭影會直接與你說。”
“她也沒說啊。” 章複池聽了更覺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