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怎麼把畫還回去了？” 孜然遺憾道。

這可是個告狀的好機會。

薛照顔又是郁悶又是傷心，一股腦撲在桌前，道：“你還沒看到嗎，那個女人長得好看，難怪章哥哥不理我，原來他身邊有這麼多女人，我才與他見過幾次面？他冷落我，疏遠我，我還能做什麼？”

“小姐，您難道沒發現嗎，畫中人是俞沉眠啊！” 孜然睜大眼睛，用極大的聲音說出來，企圖叫醒薛照顔。

“你說什麼？她是俞沉眠！” 薛照顔倏地擡頭，腦海裡浮現俞沉眠的臉。

她隻在橋廊見過一次，那時俞沉眠着男裝，但也難掩姿色。

适才她太過執着于畫像，沒将畫中人與俞沉眠聯想在一起，可經孜然提醒，她逐漸将二人重合起來，俞沉眠可不就是畫中人嘛！

“她是俞沉眠，可為什麼要扮成男子？” 薛照顔并不知曉書錦齋的事。

孜然近來将章複池的事打聽得一清二楚，把一切事都說與她聽。

薛照顔再一深思，“所以她扮成男子是為了進書錦齋？”

孜然點頭，繼續道：“書錦齋不收女子，她的身份不能揭開，可章公子發現了，還替她隐瞞。”

章複池定對俞沉眠有好感，細想那一日，薛照顔如何欺辱顔春，章複池隐忍不言。

可在她打了俞沉眠時，章複池才沖過來對她發火。

薛照顔立馬站起，面色蒼白，道：“我現在就去和姑母說！”

孜然即刻攔住薛照顔，“小姐，此事不能找章夫人，她擺明了站在章公子那邊，若章公子狠了心喜歡俞沉眠，章夫人怕會妥協。”

“那現在怎麼辦？你有辦法？” 薛照顔看着孜染，目光沉沉。

孜然眸光一閃，湊到薛照顔耳旁，悄聲說了幾句話。

薛照顔聽完，面露難色，遲疑道：“如此做會不會太過分了？”

孜然煽動道：“小姐，隻有讓她當面說出自己的身份，才能讓她顔面盡失，滾出書錦齋，如此，章夫人也容不下她了。”

“這……” 薛照顔躊躇不決，她從未做過此等下三濫的手段，就連先前推顔春下水，也是孜影瞞着她而為。

孜然又勸說幾句，才勉強說服了她。

微風輕拂，日光正盛。

俞沉眠與章複池分開，看着天邊的雲彩，蓦地想起之前他們一同去聽戲的場景。

那時，她和羅月别、齊昭影一起，初識不久，交情較淺，彼此之間玩樂說笑，沒有任何阻隔。

可是她瞞了自己的身份，羅月别已經知道，她們還能回到之前無話不談的地步嗎？

俞沉眠望向天空，之前結伴同行的時日還會延續下去嗎？

不知不覺，俞沉眠走到了羅府。

府前人來人往，門旁站了幾個仆從，一個黑木牌匾高挂在門上。

俞沉眠沒想到她會主動找上門，是為了羅月别，而不是姐姐。

可真來到此處，她猶疑不前，不知如何面對羅月别，她該說些什麼？她還要怎麼說才能讓羅月别原諒？

俞沉眠徘徊了一刻鐘，才下定決心走過去，和仆從說明想找羅小姐一叙。

“公子稍等，奴才前去禀報。”

俞沉眠心懷期待，點點頭。

垂頭在外站立，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才見仆從出來。

“公子，對不住了，我家小姐心情不好，不願出來，您看看改日再來？” 仆從一臉歉意。

俞沉眠臉上滑過失落，勉強笑道：“好的，謝謝。”

還沒消氣啊，俞沉眠轉身離去，背影極為落寞。

“俞公子。”

身後傳來一道女聲，俞沉眠以為是羅月别追出來，可是此人聲音更為嬌弱，仔細辨别便知不是羅月别。

心中又是一陣失落，轉身看去，張菁塵一臉帶笑朝她走來。

張菁塵氣色紅潤了些，不似前些日子病殃殃，人也開朗不少。

“俞公子，果真是你，見到你的背影還有些疑惑，怕認錯了人。” 張菁塵見到她很開心，眉眼彎彎。

俞沉眠滿懷愁緒，見她笑意盈盈，還有什麼事能讓她如此開心。

俞沉眠不禁問道：“你娘身體好些了嗎？”

“是，我娘近來吃得香睡得好，我正要去為她抓藥。” 張菁塵唇角又深了。

“如此便好。” 俞沉眠雖為她開心，可心中的石頭始終壓得沉沉，眼裡霧霾還未散去。

她嘴角象征性彎了彎，看去苦澀異常。

張菁塵眉頭輕蹙，問道：“俞公子，你遇到了什麼事嗎？”

俞沉眠看了眼她，此事不便與她說。

張菁塵見她似有難言之隐，笑道：“俞公子不方便說就作罷，雖然我幫不了你，但我始終相信俞公子，你是個好人，一定會排除萬難。”

俞沉眠猝然擡眸，面前的人眼裡一片誠摯，似乎有光芒籠罩住了她，這光同樣溫暖了俞沉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