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慌亂的甩開溫西甯的手,定了定心緒,擡眸直直的看向她的眼睛,聲音卻洩露出一絲疲憊:“慕未清,你知道嗎,你現在讓我感到了...厭惡。”
這是他第一次對别人說出這麼重的話,聲音有些艱澀,說完便把頭轉向一旁。
“我不知道為什麼你會揪住我不放,一見鐘情?那萬一後面你遇到長得比我還要合你心意的人呢?”
“喜歡一個人不應該用這種方式的,這樣隻會把他越推越遠。”
溫西甯倒是沒料到他會真心實意的說了這麼多,如果是真正的慕未清聽到的話,也許她會放手,可溫西甯不是。
她隻是為了完成任務而已。
真是聖父到了一定程度,都這樣對他了還以為勸阻有用。
真蠢,她想。
“哦。”她繼續去拍裴以陽收回的那隻手,不顧掙紮緊緊攥住他的一根手指把他拉到身前。
溫西甯伸手去輕撫他的臉頰,手下觸感溫和細膩如同上等的白玉,瑩白的皮膚看不見一點瑕疵。
裴以陽緊皺眉頭把她的手甩開,不似方才那般平淡,聲線有些抖,沾染了薄怒:“夠了。”
這時,溫西甯像捏住小白鼠後頸一樣強硬的扳過他的臉,手指掐住他的下颌,傾身吻了上去。
裴以陽沒料到她的動作會這麼快,還沒反應過來時,唇上便覆蓋了一層柔軟。
少女身上特有的清冽傳來,略有苦澀的茶香混合着清新的檸檬,仿佛置身于湖邊,微風吹來泛起淡淡漣漪。
他瞪大眼眸,細長的眼角張開一個漂亮的弧度,琥珀色的眼眸中閃着瑩瑩水光,想撤回身子,但下巴卻被人鉗住動彈不得。
兩人都沒有任何技巧,隻是這樣輕輕貼着。
溫西甯沒有閉上眼,她在觀察裴以陽的所有反應,以做出下一步的應對措施。
這樣的反應,明顯還不夠。
她需要進一步打破他的防線,讓他一步步降低自己的底線,直到成為習慣并且上瘾。
眼睛一瞬不動的盯着裴以陽看,另一隻手不自覺的去揉捏他的耳垂。
被莫名的觸感刺激,裴以陽渾身一顫,眼角氤氲了霞紅,像是大夢初醒的意識到了自己在做什麼,惡心的感覺從唇部襲來瞬間遍布全身。
猛地将溫西甯推開。
隻可惜,經過昨天那一遭,溫西甯早有防備,嘴唇死死貼住裴以陽的,因外部沖擊還在他的唇上摩挲了兩下。
“放開我!”嫌惡從裴以陽眼底漸漸流露。
溫西甯眼中浮現淺淺笑意,沒有理會他的話,反而更貼近些。
看着她帶笑的眼睛,裴以陽緊皺着眉頭,胃内一陣翻湧,胸脯劇烈起伏加重了自己的不适感。
“我收回自己的話,慕未清,我對你不是有些厭惡,而是你真令我惡心。”
他原以為自己真情實意的話能喚醒她些良知,沒想到面前人的偏執程度已經深入骨髓,無法挽救。
“沒關系啊,我喜歡你就可以了。”溫西甯扯出一抹笑直勾勾的盯着裴以陽,“你打定主意不喜歡我的話,那我們隻好一直這樣互相折磨下去。”
看着她未達眼底的笑意,裴以陽的血液一寸寸發寒。
他能感受到面前的人并不喜歡自己,那熾熱瘋狂的感情在自己搬到這裡的第一天就已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沉靜,如一汪平靜無波的海洋,洶湧暗沉埋入眼底。
他無意去窺探她的身上發生了什麼導緻一夜之間性情大變。可顯然,比起之前,面前的甚至讓人感到恐懼。
瘋子。
溫西甯注意到他看自己的眼神中嫌惡帶着一絲迷惑,猜不透他在想什麼,幹脆直接阻止他的思考:“有時間想一些困擾自己的事情,不如再親一次。”
“出去。”裴以陽感覺自己這一輩子的耐心和好脾氣都消磨在了“慕未清”身上,現在對她的容忍值已經告罄。
溫西甯挑了挑眉,前兩日讓自己出去的時候還加了“請”,看來這次是真的氣急了。
那根繩子可以慢慢拉,還是不要一下繃太緊了,會反彈。
溫西甯打開門後把燈關了,屋裡頓時陷入一片漆黑,唯有門口透過幾分微弱的光亮,打在溫西甯的臉上。
像披着月袍的妖女,食人的惡魔:“既然你是自願留在這裡的,下次就主動些,說不定我就對你失去興趣了。”
黑暗裡,裴以陽緊緊盯着她離去的背影,指尖捏着床單用力到發白,死咬着唇将那股滔天的惡心無力感壓下去。
許久,周遭又恢複沉寂,空氣在黑暗變得粘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