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嘴。”她舀了一勺粥遞到裴以陽嘴邊,他撇開臉拒絕。
“出去。”裴以陽像最初的溫西甯一樣,屏蔽外界所有權幹擾,隻是重複着自己的要求。
“裴以陽,我好像說過,如果你主動的話,說不定會放過你。但——你要是一直這樣,那我們真的要糾纏下去了。”溫西甯說着把那勺粥倒回去,又重新舀了一勺遞過去。
裴以陽伸手那隻沒有被鎖住的手,有些顫抖,骨節處透着粉白,用力一推,把勺子打到了地上。
溫西甯看着濺落在地上的銀耳,抿了抿唇,面上看不清神色,撿起勺子拿到洗漱間沖洗幹淨。
這種感覺像是措不及防被捏在手裡的小白鼠轉頭咬了一口,不至于生氣,隻會用更大的力氣去捏緊它。
再次坐到床邊喂他吃飯,這次沒有再說話,直接伸手左手捏住裴以陽的下颌把粥給他灌進去。
“咳咳咳——”粥進到嘴裡那刻,裴以陽下意識的吞咽,卻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嗆的咳嗽起來。
臉頰因呼吸不暢泛起潮色,眸中也染上幾分水潤。
他剛準備說話就又是一勺粥送到了口裡。
吸食過快,會厭沒來及關閉,銀耳卡在了氣管處,爆發了一陣劇烈的咳嗽。
眼尾,鼻尖,下巴,通通因憋喘暈染上了紅色。
“裴以陽,聽話配合一點,對我們都好。”溫西甯咳嗽到似要喘不過的裴以陽,開口勸道。
對裴以陽來說,剛才的反抗已經到達了一個“失禮”的地步,此前從未用這樣惡劣的态度對過别人。
即使他再厭惡,也不該因一時的怒火就那樣對“慕未清”,所以在溫西甯再一次把粥遞到嘴邊時,他順從的張口喝下。
小時候在孤兒院長大,導緻裴以陽的适應能力很強。
第一天住到這個别墅裡時,他就能很快的調整好狀态,把自己設定成一個舒适的模式,任何事情都無法幹擾他的内心。
可自從搬到這個地下室,面前的人總能出其不意的讓他生氣、發怒。剛剛推粥的那一瞬間他反應過來,不應該是這樣的,被人牽着情緒走絕對不是好事。
會如她所說,一步步照着那個軌道發展,所以他及時收斂了自己的情緒,任由“慕未清”擺動。
一碗粥很快就見了底,溫西甯沒想明白他突然轉變态度的原因,按下心中疑惑讓他先去洗漱。
她讨厭麻煩,但每次在做實驗時,總是耐心十足。
或許是剛才的話刺激到他了?還是應該慢慢來的。
裴以陽洗漱完出來後,她更加專注的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想找尋出變化的原因。
面前的人似乎又回到了兩人第一次見面時的态度,安靜,恬淡,溫和,如同波濤的大海,任何小打小鬧都不放在眼裡,包容所有情緒。
從洗漱間拿出幾張洗臉巾打濕後,默默走到床前去擦拭打落到地上的髒污,白皙的手指拿着洗臉巾仔仔細細的把濺到的每一處都清潔幹淨。
重複了兩三次直到把地闆擦得快反光時,溫西甯從他的手裡奪過洗臉巾:“好了,夠幹淨了,去床上吧。”
裴以陽沒有看她,安靜的坐回床上,淺棕色的濕發柔順的垂在額頭上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溫西甯微眯起眼,不對,有些違和。
剛來那天的裴以陽脾性溫和但不會像現在讓做什麼就做什麼,刻意隐藏起自己所有情緒反應。
啧,果然是男主。
好不容易掰開堅固的蚌殼,一不注意又讓他縮了回去。
溫西甯刻意去揉搓那個最開始發腫的耳垂,雖然今天好了許多,但被大力度的揉捏還是會發痛。
隻有痛,才會讓人神思清明。
耳環被她撥弄的有些松動,在掉下去的邊緣搖晃。
溫西甯緊随其後坐在床上,她靜靜的看着裴以陽垂放在床邊的那隻手,像被水長時間浸泡的溫泉石,溫滑細膩,看起來非常适合被人把玩。
當然,她也這麼做了。
剛碰到他手的那刻,裴以陽瑟縮一下,下意識的要甩開,但還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動作。
溫西甯得寸進尺的擺弄着他每根手指,剛洗過澡,細長的手指帶着一股清爽的皂香,握在手裡像上等的血玉。
“既然你不反抗了,那麼就主動過來吻我。”溫西甯彎起眼角看她,如月光下清冷的昙花盈盈綻放,沐浴着朗月的光華。
“慕同學,這不合适。”裴以陽把手從她手裡抽回,平靜的和她對視,眸中絲毫不見方才的厭惡。
溫西甯聽到他的拒絕,原本敷衍扯出來的假笑,帶上幾分真心實意。
看來親密接觸還是他的底線。
“為什麼不合适,我們之前不是有親過嗎?”她歪着頭故作疑惑的看向他。
“沒有為什麼,男女授受不親。”裴以陽收回的那隻手緊緊攥住床單,面上卻風輕雲淡。
溫西甯的視線從第一次見面時,就一直落在他身上,留意着他的所有。
她就說嘛,又不是聖人,怎麼可能對一個人的厭惡回收的那麼快。
沒關系,隻要不是回到原點就好,有些東西壓到臨界點會才會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