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裡,裴以陽數着時間等溫西甯回來,等到了該她平時回來的秒數,心裡多了幾分迫切。
心髒一下又一下,平穩有力的在體内跳動。
希望那人會能在下一秒打開燈進來,出現在他面前。
可過去了很久,久到他無法數清具體過了多長時間。大腦一片混沌,時間在他這裡徹底失了序。
隻能依着心跳來判斷,砰,砰,砰,跳一下為一個刻度。
在黑暗中,原本細小的情緒一點點被放大,焦躁在體内肆意亂竄,沖擊着五髒六腑,連同血管伴随神經流入四肢百骸。
漸漸的,心髒跳動也不似平時那般平穩,變得急促,以血肉飼養的怪物仿佛一下秒要沖出束縛,他開始恐慌,身體不受控的顫抖戰栗。
這次的反應比以往更甚,心跳每動一下,他的不安焦慮就加重一分。
到最後,他感覺自己快瘋了,妖魔鬼怪輪番在他面前上演,眼前出現一道道幻影,他感覺被人掐住脖子遏制住了呼吸。
青紫色勒痕在他蒼白的肌膚上顯現。
暖黃色帶着小花的被子掉落大半,床單褶皺成一團從被褥裡掀出,整個床面淩亂不堪,躺在中間的那個人姿勢怪異扭曲,大汗淋漓。
溫西甯回來時就看到這麼一副場景,她瞳孔驟縮,停住了腳步。
不過一瞬,就想明白了。
他在這裡已經待14天了,即使自己會抽空開燈陪他說話,但也是瀕臨崩潰邊緣。
自己每日的定時出現,是他在這黑暗中的唯一慰藉,在該出現卻沒到的時間内,他會越來越焦急,心志随着時間的流逝會全面坍塌。
看來任務快成功了。
溫西甯輕出了一口氣,打開了在門口的燈。
瞬間屋内亮如白晝,驅散了所有幻想中的惡鬼。
心終于落到實處。
鐵鍊碰發出清脆的聲響,床上的人眼睛赤紅,布滿了血絲,像個困境中的巨獸,身上所有平和的氣質都消失殆盡,留下人類最本能的惡。
裴以陽胸部劇烈起伏,短促的呼吸一下接着一下,原本希冀的目光在聞到那股柑橘味後頓住,死死鎖住溫西甯。
“你去哪了?”聲音晦澀,咬着牙像從骨子裡發出。
“同學受傷住院了,怎麼了?”與他焦躁的情緒相比,溫西甯此刻淡定的像個局外人,邊說邊向他那裡走近。
這句反問如一根細針,紮破了他像氣球一樣鼓脹蓬起的情緒,剛剛的憤怒失控顯得徒有其表。
可在把手裡的飯放下去的那瞬間,她還是被人抓住了手臂。
死死拽着,染上一片濡濕。
溫西甯順勢坐了下來,靠近他,手上的禁锢随着她的接近猛然收緊,帶着輕微細弱的顫抖。
虛張聲勢。
溫西甯知道現在裴以陽情緒極度不穩定,精神在一個繃直的狀态,随時都有斷裂的可能,需要極其暴烈極端的情緒來轉移先前的惶恐驚慌。
似乎是個進行下一步的好時機。
她微微眯眼,用溫涼的手指碰上抓住她的手,胳膊上那隻手松了一下,接着像确認她真實存在一般,強硬的穿過指縫與她死死相扣。
“你先吃飯,我去洗個澡就回來。”話沒說完就被他打斷,“又要去哪?”
聲音顫抖危險,像在懸崖邊徘徊。
她快速轉了話鋒:“哪也不去,你餓嗎?”
握着她的手用力了幾分,卻沒答話。
“好。”她用空着的那隻手使勁捏拽了一下自己的耳垂,對上他的視線。
迎上他帶着困頓偏執的目光。
她輕輕擋住了他的眼睛,湊上前去咬住了他的唇,悄悄伸長了鎖鍊。
這個舉動如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像一場風暴的開端,黑色潮水滾滾而來,吞噬明亮的蒼穹,将兩個人都席卷進這場自然災害。
這次接吻像一場角逐,兩人都下了狠勁,互相較量着誰也不放過誰。
不知道是誰先咬破了對方的唇,血腥味在嘴裡迅速彌散,兩人皆是上.瘾的患者,拼命汲取着口腔裡腥甜的血味,事情逐漸失控起來。
裴以陽現在急需要發洩那些在胸腔裡多到快要爆炸的躁動不安的情緒,所有當溫西甯伸手解開他的扣子時,他沒拒絕。
在确定她沒有一點抵抗情緒後,無師自通的覆上了她的身體。
一股酥麻從掌心蔓延,瞬間就有了反應,同平時單純接吻的感覺一樣,飽脹疼痛的感受讓他想遵循身體本能摁住溫西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