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風聲，維薩裡偏走得很急，隐德萊希跟着他的步伐到了一條偏僻的小巷。

維薩裡推開門，屋裡一片黑暗。維薩裡伸出手，手心凝結成一顆球，這球發着光，使整個屋子都亮了起來。

他把球放在桌子上，另一隻手牽着隐德萊希，就進了屋。

隐德萊希發現這桌子上還有許多類似于小刀的東西，還有天平、研缽之類。桌子上還有一些稿紙，畫着一個裸體的人且被标注了各個位置的名字。

"為什麼要來這裡？"這間屋子裡彌漫着難聞的氣息。

吱吱——

維薩裡翻弄櫃台的手停了停，他朝一個位置看去，思忖片刻後道：“我有求于你。”維薩裡拿出兩個罐子，罐子裡的液體是棕黃色的，裡面懸浮着發白的肌肉組織。

他把這兩個罐子放在桌子上，同球體并排擺放，完了後，他又往一個方向看去。

“怎麼了？”

少女的發問引發了良久的沉默，維薩裡像在思考，他所看的地方，或者說，他能聞到那裡混雜着人的氣味。這裡不僅有他們兩人，還有其他人。就在那個地方。同時他還發現這個人一早就在了。

那人在那裡未曾離開，即便可能被他發現。維薩裡搖頭，算了。反正他也不會在佛羅倫薩停留太久。那人與他也沒有利害關系，他想看便看吧。

倒是......維薩裡看向一旁的少女，那人的味道和他第一次見到隐德萊希時很相近，難道是美帝奇家族的人？

教宗這麼快就發現了嗎？

維薩裡道：“沒什麼，你試一試能不能看到它們的命運。”

隐德萊希的眼睛亮了片刻：“這是什麼？”

維薩裡神秘笑笑：“你不會想知道的。”

“......”

角落中，一個帶刀的侍從剛剛挺過了一陣精神緊繃的兩難境遇。他被發現了，在那兩人到來前他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從旁邊的窗戶翻出去，可這樣依舊容易被抓到；另一個則是正面硬剛，可那個男子擁有魔力，他全身而退的可能性極低。不過好在，那男子似乎并不想和他計較。

他原想再幫家主調查老家主的死因，這個醫鋪是最後有關聯的地方，他就是在這個地方抓到那隻灰色的鴿子的。

可不料，他來的時候，藥鋪仿佛幾百年沒人住了，到處都是灰塵，就連燈也壞了。還來不及調查，這裡就來了兩個人。

侍從探出頭，如果那個瘦高的年輕男子擁有魔力，那麼他旁邊的少女應該也不是一般人。

等等，她的眼睛！侍從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他剛剛看到那個少女的眼睛亮了。

“能和我說說你看到了什麼嗎？”

年輕男子用鑷子從瓶瓶罐罐裡取出一些肉末給女孩看。女孩的眼睛，藍色的，閃爍，閃爍。時明時暗，呼吸一樣的。然後她突然捂住了眼睛，說：“我看到一個沙漏，不，是許許多多的沙漏，有的漏得很快，有的漏得很慢，周圍有一個男人，他隻有一隻眼睛，對着一個紅發的小男孩笑，他們說了什麼，我聽不清，那男人看到了我，我不确定他是不是看到了我，他的眼睛轉動，然後停在了我的方向，嘴角扯出微笑……”

維薩裡用魔法撫慰她的痛苦，侍從感受到這兩人周圍的氣場，他默默想走，無奈刀柄撞到木質牆壁，發出聲音。

“有人？唔——”

隐德萊希轉頭看過去，突然捂住了耳朵：“我還聽到了巨大的爆裂聲，還有一聲痛叫，連綿不斷的哭泣。”

維薩裡關切地看着她，内心糾結，紅發男孩。

他曾經确實見過的。當年他跟着氣息來到一處森林，趕走了聚集起的狼，他來得不算太晚，或許是這具并不好吃——屍體沒有一絲血了，在寒冷的森林中被凍得硬邦邦的。總之，屍體除了面容被狼啃得面目全非，其餘一切都尚好。他解剖了那具軀殼，并在延髓處找到一枚金屬子彈。他認識這子彈，曾在學院中見過英蘭人拿着它講述那些無往不勝的戰争經曆。但，槍為什麼會在佛羅倫薩出現？

當時他猜測獵鏡人來了，可是佛羅倫薩和米蘭一樣并沒有守鏡人。那些瘋子為什麼會來這裡。

那群家夥向來行蹤不定。

維薩裡又在屍體的口袋裡找到了米蘭的金币，因為米蘭有煉金術師，所以那些金币都有魔力的痕迹。

再接着，他從屍體的褲腰間搜到了那個兇器，真正導緻米蘭戰敗的罪魁禍首——血紙。平平無奇的一張紙，可當它沾染上人的血時，便會貪婪地把□□的血全部吸走。

維薩裡摩挲口袋裡的紙。

紅發男孩，是了，那一對紅發母子，吉普人。那個躲在牆後不敢出現的男孩，他的身上有血腥味，還有那具屍體的膻味。維薩裡可以斷定是他開槍殺了那個成年人。但一個佛羅倫薩的男孩為什麼會有槍？

他那時候沿着那個男孩的氣息，找到了他常去的一家酒館。男孩是酒館裡的學徒，而他的店長，是一個不一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