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刹車聲響起,蘭從思緒中回神,便見一輛銀白色轎車直直沖向馬路對面。
“安室先生!”
驚呼與碰撞聲同時響起,原本還算平靜的街道頃刻間變得混亂不堪。毛利小五郎第一時間從二樓探出頭,卻見安室透安然無恙地抱着貓從車後走出。
“我沒事。”
他朝匆匆過來的柯南和蘭兩人道:“好像是隔壁伊呂波壽司店的藤岡先生。”
三人很快報了警,蘭隻當是尋常事故,并沒有過多在意,在警方到達前便徑直上了樓。
三樓的隔音效果不錯,蘭獨自在廚房忙碌,樓下的紛擾雜亂對她似乎沒有一點影響。
她似是在走神,偏偏手下動作卻不停。
架鍋、開竈、切菜、下料,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無半分纰漏。直到傳來敲門聲,她才終于停下手上動作,開門卻見是安室透站在門外。
“毛利老師和警方一起去了醫院。”
蘭幾乎即刻反應過來他話裡意思,“事故有問題?”
“刹車被人動了手腳,藤岡先生受了些傷,毛利老師想去問問對方的情況,柯南也一起跟去了。他們讓我上來告訴你,晚飯不用做太多。”
案子有疑點,作為偵探的爸爸不可能不查,至于柯南……
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勉強笑了笑,“謝謝安室先生,我知道了。”
安室透的目光在她臉上巡視片刻,突然厚着臉皮開口:“我還沒有吃晚飯,小蘭願意讓我嘗嘗你的手藝嗎?”
對于請求,毛利蘭總是不擅長拒絕。
咕噜噜的翻滾聲還在繼續,廚房裡忙碌的身影從一道變成了兩道。兩人分工明确,明明沒有多少一起做飯的經驗,可無形之中卻仿似有條線牽扯着他們。
她與他的手相繼落在廚具上,暖黃燈光傾瀉而下,落在他挽起的半邊胳膊上。蜜色小臂上有一道淺淺的爪痕,想必是躲避失控轎車時被懷中的貓抓了一下,在肌肉流暢的線條中顯得野性十足。
腦中再次不合時宜地浮現出那張照片,她挪開眼,兩人視線相撞的一刹,狹窄的空間内似空氣都變得黏稠。
微妙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不知是誰先收回目光,又是誰先收回手。彼此都默契地沒有選擇開口,直到急促的手機鈴聲在客廳響起,這才打破這片區域的靜谧。
“我、我去接個電話。”
她逃也似地離開廚房,未曾留意身後男人嘴角勾起的那抹笑。
再回到廚房時,那隐隐纏繞在兩人之間的暧昧氣氛早已蕩然無存。蘭松了口氣,在有限的人生經曆裡,讓她無法準确捕捉方才兩人之間産生的微量元素,不過一瞬便抛之腦後。
“是毛利老師打來的嗎?”
他狀似不經意問。
“不是。”她搖頭。
“是新一。就是那個和我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他切菜的手一頓,視線再度落到她身上。
不是錯覺。
今日之前哪怕知曉他有多面,她對他也隻偶有客套與緊惕,但如今卻是渾身都充滿了戒備。
是又知道了什麼嗎?
“小蘭今天似乎不太開心。”
對于困惑,他向來喜歡單刀直入。
“發生了什麼事?願意和我說說嗎?”
見她看過來,他下耷的眼角微微上揚。
“如果小蘭願意相信我的話。”
竈台的火已經關了,室内靜默無聲。蘭沉默了很久,像在思索,又像是在斟酌。
“那安室先生呢。”
她擡眸,眼神明亮,語氣緩和,面上卻沉靜自持,帶着股咄咄逼人的意味。
“安室先生願意告訴我關于波本的事嗎?”
這是一個等價交換的問題。
信任來源于雙方的共同建構,而不隻是一個人單方面的奔赴。
果然不好糊弄啊。
他眼尾的花開得愈發燦爛。
蘭曾在園子口中聽說過這種眼型,聽說眼尾開花的男人總是十分濫情。
她覺得這種說法不對,别人她不知如何,但直覺告訴她,安室先生并不是個濫情的人。
“小蘭如果真的想知道的話,我可以把我身上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你。”
他笑容不變,語氣堪稱柔和,甚至帶着一絲蠱惑。
“隻是……小蘭是真的想知道嗎?”
蘭無言,半晌後才搖頭。
所謂秘密,便是一個人在喧嚣塵世中來回奔波,也絕口不提的故事。
而這個故事背後所承載的意義與重量,對現在的她來說,必然是承擔不起的。
毛利蘭并不是個刨根究底的人,若不是涉及身邊人,她并不想知道所謂的真相是什麼。對她來說,身邊人的平安遠比真相要來得更加重要。
“我……今天發現了一個秘密,一個不能算秘密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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