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蘭向來不是個愛糾結的人,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短暫失意後她很快選擇了回歸生活。
安室透也好,江戶川柯南也好,那些被掩藏在面具底下的秘密,都不該成為影響她人生運轉的阻礙。
她依舊穿梭于學校與事務所之間,維持着自己不知世事的假面。隻是偶爾在看到桌上與新一的合照時,還是會不免陷入惆怅。而每當這個時候,屬于哈羅的照片總會如期而至,打斷她青春時期的悲秋傷懷。
也許對方隻是單純地和她分享哈羅的成長瞬間,總之照片中沒再有多餘的人物出現。第一次的偶然出鏡,似乎真的隻是對方無意為之,就連這幾日不經意間的目光相彙,也沒了之前那種粘稠的氣氛。
一切都好似回到最初之前,他還是那個溫和又可靠的鄰家兄長。
既是她的長輩,也是她爸爸的徒弟。
“這幾天天氣降溫,你記得蓋好被子。”
手機裡傳來少年關切問候的聲音。
那天過後工藤新一的電話來得比往常頻繁,蘭知道其中原因,在手機這頭靜靜聽着他為無法脫身來見她,而找出的各種理由。
她表面體貼諒解,心下卻連連冷笑,轉頭就在柯南面前提起他與新一的相似之處,然後笑眯眯地看對方為掩飾身份繼續做出的拙劣表演。
蘭倒也不是一定要對方承認身份,兩人青梅竹馬多年,說是彼此肚子裡的蛔蟲也不為過。可對方卻打着保護的名義不僅對她隐瞞身份,還堂而皇之住進她家裡,眼看着她苦等擔憂仍舊三緘其口,她怎能不惱?
“蘭姐姐,你那天真的沒聽到什麼嗎?”
“哎?柯南為什麼會這麼問?”
蘭故作驚訝:“難道柯南那天說了什麼不能讓我聽到的話嗎?”
柯南一陣郁悶,原本是不想讓對方牽扯進組織的事,才不得已隐瞞身份,如今卻覺得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他不止一次用工藤新一身份打電話試探,也試圖用柯南身份和她解釋。但蘭不是顧左右言其它,就是故意扯開話題。次數多了柯南也不免疑心,蘭那天是不是真的聽到了什麼,才會故意用這種方式捉弄他。
“你們兩個在說什麼?”
毛利小五郎一頭霧水,眼睛眯成半牙形狀。
“打什麼啞謎呢?”
“沒什麼爸爸。”
蘭笑了笑,現在幫柯南遮掩似乎也成了她的日常。
“隻是在說之前柯南和小哀,在博士那裡說起的波本酒和朗姆酒的事,委托人剛剛不也是在說這個嗎?”
今天的委托人名叫酒井太郎,是某知名集團的社長,平時最喜歡收藏各種珍貴名酒。而對方之所以會來偵探事務所,便是因為家中最珍貴的一瓶葡萄酒無故失蹤,酒井太郎懷疑是身邊人所盜,故而才來委托毛利小五郎。
“聽說毛利先生平時也喜歡喝酒,所以我才帶了一瓶波本酒和朗姆酒過來送給毛利先生。”
酒井太郎讓身後的秘書将酒遞過去。
“朗姆?”
身後陡然貼近一道溫熱氣息,熟悉的烤面包香氣鑽入鼻尖。蘭身軀一僵,頓時感到有些不自在。
從那晚過後,兩人還是第一次離得這麼近。近到對方每一次呼吸的頻率,和彼此衣角摩擦帶來的細微輕響,都透過感官一清二楚地傳進她的大腦。
“安室哥哥,你怎麼來了。”
柯南沒有注意到她異樣,隻在見到來人後,原本聽到“朗姆”一詞而感到緊張的面色頓時一松。
“我做了新的三明治,想拿上來給你們嘗嘗。”
安室透徑直越過她,将手上的三明治放到桌上。
“我剛才好像聽你們提到了什麼波本和朗姆?”
他今天穿了件白色毛衣,内搭一件藍色襯衫,低頭彎腰時透過領口的開合,隐約能瞧見微微凹陷的蜜色鎖骨。
蘭腮幫一疼,稍稍别過臉。眼睛看天看地看柯南,卻就是不敢再把視線落在對方身上。
“是委托人帶來的酒。”柯南說:“安室先生要留下來聽聽看嗎?”
“好。”
安室透重新回到蘭身邊站定。
這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動作,兩人的距離也不遠不近。安室透的注意力從始至終都放在案子上,從進來後甚至沒跟她說過一句話,蘭卻覺得渾身都不對勁。
對安室透身上偶爾散發出屬于波本的危險氣息,她幾乎是下意識排斥。但對安室透,那個會在路邊喂流浪貓,會收養流浪狗的咖啡店店員,她做不到把他當成罪犯來看待。
每個人都有秘密。
可她不是偵探,也沒有偵探那顆追根究底探索真相的心。
真相于她而言,是潛藏在黑暗深處的觸手,稍不留神就會将她一同拽入深淵,而深淵底下如果沒有她在乎的人和事,她也不會選擇留在那。
至少對現在的她來說,有關安室透的一切,都不在她想要探索的範圍之内。
“那瓶葡萄酒是四十多年前,我家老爺子的朋友從國外帶回來的名貴好酒,作為老爺子當時的生日禮物,一直被保存至今。但就在三天前,這瓶酒卻不翼而飛,家裡門鎖都沒有被撬開的迹象,所以我懷疑是我們内部人員做的。”
酒井太郎解釋了一遍案件經過,随後從衣服口袋中掏出一張支票。
“這瓶酒對我來說至關重要,隻要毛利先生能幫我找回這瓶酒,我願意付五百萬當作委托費,并且毛利先生可以在我的酒莊裡,随便選一瓶酒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