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架風隼是你的吧?”
溫楚怔住。
他湊近溫楚,換了個語調,語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陰森。
“《Omega中立保護宣言》知道嗎?”
“你知道我們現在為什麼不動你嗎?”
“一是沒必要,二是,中立——但是你用風隼協助了聯邦,我們可以提請軍事法庭,以違反中立宣言逮捕你。”
溫楚一下睜大眼。
聞峥有意思地瞧着Omega的反應,繼續道:“到時候,你還會有教堂的保護嗎?不會了,你會被丢進監獄,你覺得一個Omega——”
“那是在戰後。”
Omega抖着聲音反駁。
聞峥猛地皺眉:“你說什麼?”
他身後,一衆Alpha已經有些失去耐心了,氣氛躁動。
溫楚縮得更緊:“我說戰後,戰後是可以的……救人、救人是可以——”
“聞峥!跟他廢什麼話!”
突然,聞峥身後一位手上轉着匕首的Alpha怒道:“幹脆把他賣給藍章交易所的那些販子!”
“反正他們有的是辦法挖掉他手上的東西!”
“小美人,你知道藍章交易所嗎?”
Alpha脾氣沖動,信息素也跟着洩露,他站在聞峥身後,語氣輕佻:“被剝去了身份,你覺得你身上還能有一塊完整的皮?”
“聯邦每年失蹤那麼多Omega,那些來路不明的Omega,你知道他們都去了哪裡嗎?”
審訊室的燈光在頭頂被Alpha遮着,忽明忽暗。
匕首在Alpha手裡劃出一道道冰冷鋒利的白光。
溫楚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四肢百骸像是被一種毛骨悚然的東西附着着,他動彈不得,眼淚直接就下來了。
極端驚駭之下,Omega的臉色已經不是慘白可以形容。
大而美麗的眼眸呆呆的,一瞬間好像失去生命,變得行屍走肉。
鸢尾香氣也一點點微弱下來。
似乎他整個人都被吓得失去了反應。
“傻了?”
Alpha們依舊饒有興緻地瞧着這一切。
聞峥站起來,瞪了眼剛才說話的Alpha:“吓得香味都沒了。”
“我說呢……”
“真可惜,沒聞夠。”
他們交談着,茶餘飯後的閑談一樣。
這時,門突然被推開。
“找到了。”
聞峥神色頓凜,擡手:“走。”
轉着匕首的Alpha似乎想留下來:“你們去就好——”
聞峥一個眼鋒劈過去:“滾過來!”
“Omega而已。”
“别犯蠢。”
審訊室很快隻剩下溫楚一人。
Alpha殘忍至極的話還在耳邊。
他們會把自己賣了嗎?
肯定會的。
溫楚縮在牆角,呆呆地想,要是他們把自己賣了,或者挖了自己的全息,他就——
眼淚已經不受控制。
溫楚握緊左手,握到手指泛白。
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
他害怕得一點風吹草動都恨不得把自己擠進牆裡。
窗口和門縫刮進簌簌冷風。
似乎已經是深夜了。
氣溫一點點跌至零下。
濕透的衣服好像結了冰,但是溫楚感覺不到,他莫名覺得身上熱得發燙。
門從外悄悄打開的時候,溫楚整個人迷迷糊糊的。恐懼和高燒讓他不停流眼淚,視野裡,來人身軀高大,像一座山,他一點點走近,氣息裡帶着長途奔襲的喘聲。
“溫楚?”
鸢尾不作聲,望着他,似乎沒認出來,害怕得繼續往牆裡縮。
“嗚嗚……”
嗓子口嗚咽着,Omega一雙濕透的貓瞳,瑟縮着瞪大眼。
“噓。”
傅宗延捂住溫楚嘴唇,觸手滾燙的感覺讓他心下一驚。
“你發燒了。”
“來。”
他輕而易舉抱起了小鸢尾。
溫楚昏昏沉沉,一邊哭一邊伸手推他。
傅宗延拍了拍溫楚後背,“噓——是我。”
“是我。”
溫楚搞不清楚,一下哭猛了,直接撅了過去。
傅宗延看着懷裡又軟又燙、香得要命的Omega:“……”
算了。
他解下身上的護盾,給靠在身上的溫楚小心翼翼穿好。
這是進入這裡時偷襲看守的流亡軍拿到的——沒人比他更熟悉西線戰區的指揮中心。
他手上,還有一把明顯改裝過的能量石發射器。
偷襲到手的時候,傅宗延還有些疑惑。
一般而言,聯邦政府供應的能量石發射器,十秒一發,一次供應六分之一的能量石威力。而手上這把,不僅十秒雙發,一次供應的能量石直接翻了倍。
流亡軍到底從哪裡得到了這些改良版武器。
不僅如此,這款發射器還安裝了光點瞄準鏡。
這個就有點類似梅爾教堂撤退時将他一擊焊進牆裡的重型發射器裝置了……
配合Alpha體型的護盾太大太重,套在Omega身上,Omega都被沉醒了。
傅宗延好不容易把鸢尾軟綿綿的身子從堅硬如磐石的護盾裡擺正,擡頭就見一雙濕漉漉的貓眼瞪着自己。
溫楚認出他了。
下秒,眼淚大爆發。
“嗚——”
傅宗延眼疾手快,一把捂住,瞬間,帶着鸢尾香氣的淚水沿着他的指縫嘩嘩淌下。
他真是無奈了,單手将重了不少的溫楚抱起來,空着的手本能去摸發射器的時候,中途還是選擇先繞道拍了拍Omega哭到抽搐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