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個時代,戰争污染帶來的輻射已經習以為常。
這不是一個世紀前的人類社會。
聯邦中心的科研所很早就發現了常年身處前線的Alpha體質和Omega之間的區别——除非遭遇攻擊,Alpha抗輻射感染的能力是常人無法想象的,而對Omega而言,如果沒有及時有效的抗感染藥,長時間待在戰區,病亡率百分之百。
當第一批戰後因輻射死在前線的Omega被大肆報道,抗感染的一些藥物才在這幾年加緊研發了出來。
現在,每一個去往前線的Omega身上都會攜帶抗感染針劑。
而溫楚這次帶來的,全用在了傅宗延身上。
他被能量石直接焊進牆體,内裡創傷引發高燒,不過僅用了四針,身體的愈合力已經遠超Omega。
後背傷口在仿生皮作用下也緩慢結痂。至少不會再因一時激動裂開。
隻是此刻,他懷裡的小鸢尾燙得像個火球,幹枯缺水、氣息奄奄。
溫楚的背包早在上岸敲暈那會就被流亡軍拿了去。
他的身份證明、軍隊鋼印,連同藥一起,不知所蹤。
傅宗延不知道他還能撐多久。
先前炸開的盛大芬芳的鸢尾香氣也有了消退的迹象。
進入指揮中心,輻射增強,Omega難受得都沒力氣繼續伸手摟住Alpha。
傅宗延幾乎單手把人牢牢箍懷裡。
有氣無力的小鸢尾耷拉着腦袋,貼着傅宗延寬闊胸膛,垂着兩臂,跟着Alpha緊促的步伐一晃一晃。
偶爾,他也會發出幾個無意義的語調。
比如:“丸子。”
傅宗延估摸他是餓了。
逆行的一路沒遇到幾個流亡軍。
一來這片剛淪陷,輻射嚴重,流亡軍的藥物補給沒有聯邦來得那麼闊綽。二來他們剛得知傅宗延還活着,大範圍搜查極易被聯邦察覺,所以派出來探測的主要依靠蜂鳥。不過這一點有利有弊,利處在于快而精準,弊端也十分明顯——
就像現在,蜂鳥将船灣定位發送的幾個小時,沒人會想到,傅宗延不去赫爾辛述職,反而掉頭回來了。
這是蜂鳥無法提供的。
不過他還是得盡快。
一旦有人發現死在審訊室的Alpha,猜也能猜到怎麼回事。
上校辦公室的門被外力撞開,廢了大半。
從外面就能看見辦公桌一角狼藉的紙片和撕毀的西線地圖。
有人來過這裡。
他在找什麼?
傅宗延抱着溫楚環視幾秒,忽然,眉目微凜,視線朝随意扔地上的幾個牛皮紙袋看去。
紙袋遍布腳印。
傅宗延走近,蹲下身看了眼腳印。
這是軍靴才有的腳印。
腳底花紋規整講究——這人大概來自聯邦。
更重要的是,牛皮紙袋應該是第一個被拿來尋找的。
來人目标明确,顯然在知曉撤退失敗後——
“……丸子。”
溫楚聲音帶着幾分意猶未盡,隻是他實在口渴,嗓子沙啞不少。
傅宗延:“……”
高燒讓Omega腦子失靈,不能怪他。
裡間休息室也被搜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