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珍意對這個電話手表愛不釋手,晚上去洗澡前,她把它摘下來小心的放在床頭櫃上,洗完澡出來頭發也顧不得吹立馬又戴上。
個人衛生清潔完成後,她躺在床上,手高高舉着,燈泡下一截藕臂和細腕上的電話手表閃閃發光,許珍意覺得甚美甚美,過一會就忍不住摸一下看一下的新鮮勁像個得到心愛玩具的小孩。
她心裡好像有點微妙的異樣,她能明顯感受到,似乎是一種更安定的感覺,來源于從戴上這隻電話手表起,仿佛有一根隐形的線将她和許青時緊緊連接了起來,誰也不會再走丢。
現在她可以随時随地聯系他了,許珍意忍不住想試一試,在床上翻了個身撥打他号碼,安靜的房間裡屏息聽着嘟嘟聲。
電話接通,熟悉的音色從手表裡傳出來,“怎麼了?”
哇哦!
許珍意背着手腕貼在耳邊,稚嫩青澀的身體被棉質睡衣貼出柔軟玲珑的弧度,雙腿不自覺翹在空中蕩漾,露着一小截瑩白的腳腕,語氣裡都是藏不住的高興,“沒怎麼呀,我打給你試試。”
“下午不是打過了。”
“下午你就在跟前,那不算。”
對面似乎被她說無語了,許珍意滾了一圈翻進被子裡,笑嘻嘻說:“哥,晚安。”
“嗯,早點睡。”
雖然對這個電話手表喜歡得不得了,但許珍意又想,從她來這後,許青時都給她花了好多錢了,于是她又找來一個小本子和一支筆趴在床上記賬。
她的記性好,從到來第一天起,許青時給她花的每一分錢通通寫下來。
日期、消費物品、金額,還會忍不住寫上一些碎碎念,比起冷冰冰的記賬本,這個更像她的日記+手賬,放在床頭每晚記。
她還做了個日曆表,過完一天打個×,算着自己待在這的日子還有多少天。
第二天早上,許珍意又跟着許青時去吃早餐,以前他會上樓來叫她,現在打個電話的事兒。
吃早餐的時候,出于幼稚的炫耀心理,許珍意故意把袖子拽上去一截露出自己的電話手表,自己看着也很高興。
但許青時臉黑得不行,一方面是因為起床氣,另一方面是不滿許珍意這行為,誰特麼大冬天把袖子撸到手腕上,幾歲了,她有病吧,許青時也不慣着她,動作粗暴地拽過她的手把袖子又撸下來。
許珍意幽怨地看着許青時,心裡吼,煩死了!
本來麼她現在已經很熟悉周圍,可以跟他說自己來吃早餐就行,但又想,他們一天見不上多大一會兒,于是私心裡,許珍意就沒說。
現在許珍意煩他管着她,而且好幾次,她發現他根本就沒有食欲,純粹是來陪她的,許珍意忽然就想起小時候的冬天。
那時候他們還沒住進大伯家,住在許爸爸的單位宿舍裡。
許青時冬天特别愛賴床,他睡覺的姿勢是那種把自己縮成一個蝦球似的,頭也鑽在被子裡。
那時她已經霸占進他房間裡打地鋪,其實她不是特别怕黑,她隻是怕許青時趁她不注意就跑掉,這樣全世界就真的隻剩下她了。
她把許青時當做救命稻草,剛開始那段時間天天跟個小尾巴似的粘着他,連他上廁所她都要守在門口。
地上又硬又冷,她就醒得早,醒得早就肚子餓,她隻比床高出一小截,每天趴在床邊等他很久,她有時候會隔着被子戳戳他,他就像蟲一樣裹着被子拱進去一些表達煩躁。
許青時對她的容忍限度她是試探着摸清的,一開始她并沒有膽子大到就敢騎到他頭上,而是一點點觀察他的反應,然後一點點得寸進尺。
許青時對她也不是一開始就特别樂意照顧,最初隻是給她一個睡的地方,管她一口吃的,而她還小,不怎麼會打理自己,站在床邊頭發炸毛得跟個小乞丐似的。
有次她實在是太餓,就趴床邊戳他一會喊他一會,他暴躁的聲音從被子裡傳來,讓她閉嘴,她也就真閉嘴,過一會兒接着喊,她的情緒似乎從小就比較穩定,不高興也不會歇斯底裡撒潑打滾,語氣都是輕輕柔柔的,她再戳他時他直接裹着被子滾到了床最裡面。
而她像聽不懂他語氣裡的不耐煩,看不懂他這行為的憤怒,緊跟着爬上床。
那是她第一次爬上他的床,跪趴在鼓鼓囊囊一團被子前,抓了抓臉,猶豫了會兒後挑了個角度掀開被子一角,頭拱進去,在烏漆嘛黑的被窩裡小聲喊,“哥,我肚子餓了。”
這一次他徹底被她吵醒了,生氣的爬起來,他掀開的被子把她壓住了,等她費力扒拉下被子,隻看到他氣呼呼的穿着褲衩走出門,等他一走,她就鑽進被窩裡,裡面還熱乎着呢。
就是從這天起,她開始霸占他的床。
……
今天早上他又沒什麼胃口,她吃東西的時候他就到路的斜對面蹲着抽煙,穿一件薄薄的黑色外套,豎着領子,也不知是他一張臉太帥還是他的動作跟别人有什麼不同,他蹲着的姿勢就是比誰都好看,一點不猥瑣,還有幾分玩世不恭的痞氣,偶爾見他跟旁邊的大爺聊兩句,但他臉色很差。
等他抽完煙回來,許珍意十分貼心地說:“哥,我以後自己來吃早點就行,你多睡會不用起來陪我了。”
“你又在打什麼鬼注意?”許青時側過頭來斜瞅着她,一雙漆黑淩厲的眼毫不掩飾的打量揣測,“把我支開想幹什麼?”
“……”
算了,他們之間沒有信任可言。
日子就這樣平靜又無聊的過着,許珍意吃完早點跟許青時分别,然後去菜市場門口跟小翠奶奶賣菜,中午去修理鋪跟胖子玩了會兒,下午又到報亭看書,晚上學習,每逢人就要炫耀一遍自己的電話手表,然後加上胖子他們的電話号碼,時不時也會給許青時打個電話。
至于她的賺錢計劃,她是已經沒抱希望了,然而這天下午,她在報亭看書的時候,王鐵石和甯茂來了。
兩個人威風凜凜,跟打了勝仗似的,王鐵石高昂着下巴,一手插兜,一手遞過來一個塑料袋,十分自豪地說:“拿去。”
許珍意:“?”
甯茂在旁邊解釋,“姐,這是十三套寒假作業,一套三百塊,給你一共收了3900塊,老大又給你湊了個整4000,錢也放在袋子裡面了,你随便寫,開學前寫完就行。”
?!
許珍意沒接,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十三套寒假作業你兩去打劫來的?”
王鐵石說:“本來是這樣打算的。”
甯茂捧哏,“但是沒有這麼幹。”
王鐵石說:“要是去打劫的你肯定不會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