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時抓住她,順着她,“明天再買,現在太晚了。”
許珍意不說話,認真嚴肅地站在他面前盯着他,她撅起嘴巴,漸漸地眼眶又濕潤起來,吸着鼻子。
“買,買買買買。”
許青時讓人來幫他守着吧台,然後被許珍意拽出去,抓着他去附近藥店跟店員指着他問要買哪些藥。
叽裡咕噜買了一大堆藥,結賬時她還不要許青時付錢,結果摸了摸兜,完了,她記錯了,她錢放在了另一件外套裡。
許珍意回頭望許青時,“我沒帶錢。”
藥店的燈光明亮,把女孩的肌膚照得細膩如羊脂,白得發光,本地人裡幾乎就找不出幾個什麼都沒擦就那麼白又水嫩嫩的,店員甚至能看見小姑娘之前沒擦幹的眼睫上閃着亮晶晶的小水珠。
哭過一場,她這會兒的樣子就像個委屈巴巴回頭找家長的小朋友,理直氣壯又可憐兮兮。
而跟着小姑娘一起來店裡的年輕男人挺拔落拓,是野痞硬漢的長相和氣質,氣場鋒利強硬,店員看着年輕男人過來結了賬,他拎過袋子時說了聲謝謝,聲音還蠻好聽的,沒挂彩之前絕對是個大帥哥。
回到網吧,許珍意立馬摁着許青時上藥,他坐在椅子裡,她彎腰站在他面前,手裡拿着棉簽盡量下手輕點。
觸碰傷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看着那血淋淋的口子,要能下得去手,心裡又難受起來,漸漸擰起了眉,還有些生氣,生氣到底是哪個狗東西把她哥打成這樣。
簡直氣死她了,她恨不得把那個人找出來剁成肉醬,她發誓她跟那個人不共戴天!是她這輩子最恨的人沒有之一!
然而事實上,對方的情況不比許青時好。
這姑娘簡直比以前還蠻橫,換做小時候,他還能揪着她的後領子把人扔開,現在她長大了,再這麼做不合适,她要發脾氣還要哭鼻子。
許青時緊緊抓着電腦椅的扶手,手背青筋暴起,許珍意白皙細膩的五官近在咫尺,溫熱的呼吸輕輕淺淺落在他臉上,他微微斂着眼睑偏開了眼,僵硬着背和後脖頸不自覺屏息。
然而有發絲輕輕劃過他的臉頰,那一瞬間的反應像是含羞草般應激,眼睫顫動,喉結也輕輕滑了下,似乎連傷口的疼痛都變得麻木無感。
“珍珠,”他開口的聲音僵硬,急迫,輕顫。
“嗯?”她以為是她下手重了,他很疼。
許青時往後仰,想要拉開距離,“我自己來。”
“你又見不着,”他後撤,許珍意就下意識擡手摁住他肩膀,隔着一層布料能感受到硬邦邦的骨骼和肌肉,但她的注意力完全在他臉上,而不在健美的身材,至少此刻沒在,最多能感覺到他緊繃,以為他疼得厲害,心疼說:“你忍着點,我再輕點,好嗎。”
…是下意識軟軟的哄人語氣。
距離忽然之間被拉得更近,還有了肢體的接觸,這一切感覺都很不好,許青時平時就不喜歡跟人有肢體接觸,可是又不太一樣,此刻不是厭惡,他不讨厭許珍意的觸碰。
屏住呼吸還是能聞到女孩身上的香氣,似乎是沐浴露的清香,但又不全是,隐隐約約有那麼一縷似有若無的香甜氣息是更久之前就聞到過的,但要靠得更近,皮膚貼着皮膚的近才能清晰捕捉住,但他們已經成年,那是隻屬于小時候的親密無間。
在擂台上兇猛如野狼讓對手膽顫的男人,此刻隻是被柔荑軟嫩一隻小手輕碰着,卻仿佛被摁死在地上無法動彈般的僵硬,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地毫無防備。
許珍意很快上完藥徹底拉開了距離,又忙着去翻袋子,從裡面找出一個盒子拿出來給許青時看,“這個,雲南白藥跌打損傷噴霧,也許你衣服下也有傷,你自己要顧得擦。”
“嗯,”許青時敷衍地應着。
許珍意知道他是個什麼性格,什麼都無所謂,對自己的身體都滿不在乎,有時候都不知道他是真的好鬥,還是這個世界上的确沒有什麼是他在乎的,她嚴肅說:“其他地方我會監督你的。”
許青時下意識地皺了下眉,擡眼看她,這種被管束拿捏的滋味令他不适應也不樂意,他骨子裡嚣張跋扈誰能管得了他,哪怕是小時候的許珍意也真騎不到他頭上來。
許珍意才不怕他,“你瞪我也沒用。”
“反了天了你。”許青時咬牙切齒戳她腦門。
“哼。”她嬌蠻輕哼。
上完藥,許珍意一邊把藥收拾起來一邊開口,“哥。”
傷口疼,也煙瘾犯,許青時咬了支煙進嘴裡呷着,沒點,唇縫裡懶懶應,“嗯?”
許珍意偏頭看了他臉一眼,“你傷成這樣,至少有十個人一起群毆你吧。”
“……”
但是她又在監控裡看過許青時打架的厲害,理應來說就算有十個人也不應該是這結果,于是她猜測,“你是被綁了手,又被套了麻袋才被打成這樣的嗎?”
“……”
“隻有偷了人家老婆才會被恨成這樣吧?”想起之前胖子說漏嘴的富婆,許珍意逼視他,“你是不是在外面給富婆當男小三?”
許珍意相信他哥這顔值身材能同時搞定一群富婆,邏輯很通暢的說:“所以你被一群富婆的老公們群毆了?”
“……”
“啊!”許珍意驚呼一聲,眨眼間就被捏着後脖頸提到某人眼前。
“你這張嘴,特麼能不能閉起來!”他很兇的說,嘴裡的煙都氣掉了。
許珍意像鹌鹑一樣待在他眼前,盯着他眨了眨眼,“我還有一句話要說。”
他不言語,許珍意就知道是讓她說的意思,“就算你身上的藥不擦,但臉上的一定要擦。”
她鄭重道:“不然你這張臉真的太可惜了。”
“……”
許珍意繼續激他,“我不要一個長得醜的哥。”
許青時嘴角一扯,理智喪失,幼稚附體,回怼,“我也不要一個,隻會哭的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