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猶豫了一會,又說【你去他家看看,有驚喜。】
隔天早上是星期六,許溶月早早就爬起來,給還在睡的周淮晉留了張紙條就出門了。
在門口觀望了好一會兒,直到周父醉迷瞪兒的出了門,她才蹑手蹑腳的來到後窗,後窗正對的是周淮晉的房間,所以她就這麼翻了進去。
屋子不大,但該有的都有。床上鋪的是夏季的薄被,因為太久沒洗變得有些泛黃。
木質的床頭櫃坑坑窪窪,看着像是經過多次重物砸擊後留下的。書桌……也不能算書桌,頂多就是一塊木闆被四根木棍撐起來了。
她環視了一圈,目光落在床頭的一張合照上,那裡面隻有周淮晉、一個女人,和一隻貓。
他被那個女人抱在懷裡,貓被他抱在懷裡,兩人笑的很開心。
這是他媽媽吧?
……
片刻後許溶月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私闖民宅了。
不對,她就是。
她雙手合十碎碎念,“對不起,對不起,我隻是來家訪而已,家訪而已……”
随便找個“合理”的借口,圖個心理安慰。
視線繼續在這個屋子裡移動,牆角那堆了厚厚的幾體書,走過去翻了翻,發現大部分都是看過且書頁已經變軟。
再一看書名……
從阿加莎的《無人生還》再到馬爾克斯的《百年孤獨》,從國内再到國外。
床、書桌、櫥櫃基本上都清晰可見,那麼就隻剩下床底了。
經常有那種電影場景,什麼床下有人或者床底藏屍,許溶月小時候就是看這種恐怖電影然後整晚整晚睡不着覺。
總覺的房間的某個角落有雙眼睛在盯着自己。
她環顧四周,一年級的小孩應該不至于這麼吓人吧?
做好心理準備後她捏着床單的一角掀了起來,床底很暗,能見度很低,除了能看到有些玻璃瓶的反光外就看不到别的了。
她長呼一口氣,就去把玻璃瓶抱出來。
然後……
一隻手便攀上了她的小臂。
一點一點,冰冷、僵硬。
觸碰到的一瞬間仿佛還帶着絲絲酥麻的寒意。
許溶月僵硬的擡起頭,對上一雙陰冷的眼睛,瞬間頭皮發麻像是要炸掉。
“……嗨。”
這是上午啊!大白天的這是在幹什麼!!!
“老師來我家幹什麼呀?”
周淮晉的聲音悠悠入耳,許溶月這才按住了那顆狂跳不止的心髒。
這誰受得了?!!
兩人雙雙從床底鑽了出來,暴露在陽光下。
許溶月咧嘴笑了笑,卻發現怎麼也笑不出來,“你怎麼來啦?不是在……睡覺嗎?”
“老師你一出門我就醒啦!跟在老師後面跟了一路呢!”周淮晉笑眯眯的看着她,“原來老師這麼喜歡我的房間呀。”
雖然他用了“啦”“呢”“呀”,可是許溶月這會兒一點都沒有覺得他很可愛。
可愛嗎?
挺可怕的。
他的語氣平緩又淡然,不帶絲毫情緒的微笑着。
“你那個床底……放的是啥呀?可以給老師看看嗎?”
許溶月呵呵笑着,心裡一沉。
周淮晉說道,“是些很可愛的東西哦。”
說完,他就又爬到床底,把那些玻璃瓶搬了出來。
瓶瓶罐罐被撞的叮當響,也就是在他爬出床底的那一秒,許溶月覺的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他媽不是照片上那隻貓嗎!
怎麼隻剩頭了?!!
“老師看!是不是很可愛呀?”他溫柔的撫摸着那個裝着貓頭的玻璃瓶,血腥味隐約間充斥了整個房間。
他仿佛是在看一個“稀世珍寶”,片刻後擡起腦袋:“隻有小貓不會丢下我,這樣它就可以一直和我在一起。”
一縷光照在他的臉上,顯的是多麼的明媚,多麼的神聖。
接着,周淮晉又給她展示了其它“寶物”:裝着密密麻麻螞蟻屍體的罐子,感覺下一秒就能吐出來;
露着内髒的青蛙毫無生氣的敞露在水裡,肉眼可見的黏膩;
還有特大号的切片蝸牛,及玻璃瓶内壁上尚存的黏液,周淮晉好像開心極了,說這是在它們還活着的時候切的,切的時候有幾隻還想跑呢……
“……”
許溶月終于明白為什麼一直以來都有種奇怪的注視感,看到貓頭上已經失焦的瞳孔她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
“晉晉寶貝啊,你聽過……列甯的一段話嗎?”嗓子有點失聲,帶了點兒顫抖。
周淮晉一歪頭,“列甯是誰?”
“你以後會知道的,他說過一句話,”她咽下含在口腔中的那團氣,“實踐高于理論的認識,因為它不僅具有普遍性的品格,而且還具有直接現實性的品格。”
“嗯?”
“你不懂對不對?我也不懂。反正我這叫引用名人名言裝個逼,來證明你你你這些行為是錯誤的。”
“啊?可是我隻想和它們永遠在一起,有錯嗎?”周淮晉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眸。
許溶月說:“當然錯了,你這是對生命的不負責任!我們中華好青年就該根正苗紅!”
她正了正神色,柔聲說道:“晉晉寶貝,我們把這些理起來好不好?你或許聽過林黛玉葬花……”
“古有林黛玉葬花,今有周淮晉葬貓、葬螞蟻、葬青蛙、葬蝸牛……是不是還——”
“挺浪漫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