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柱想着他在地窖時吃烤豬肉的場景,以及到現在僅僅是被一層薄土蓋住的豬骨頭和豬内髒那些,更甚至是殺豬時噴在地窖裡的那些豬血,他哪裡敢打開地窖。
正在他想着要不要胡亂說下他偷藏了糧食,将吳奕給打發時,跟在吳奕身後的第六小隊隊長開口了,說道:“劉柱,你墨迹什麼呢,趕快将地窖打開。”
要說對于吳奕這個即将上任的副社長,劉柱心裡還沒有多少畏懼的話,那第六小隊的隊長在劉柱心中就甚是威嚴了。
畢竟跟劉父差不多年紀的第六小隊隊長,可以說是從劉柱小時侯就是隊長的,威嚴已久,所以當聽到隊長不滿地聲音後,劉柱立馬一個哆嗦,回道:“好,我……我……”
第六小隊的隊長本就不喜歡劉柱,每次大隊一開會兒,他就要被其他的小隊長拿劉柱來跟他開玩笑,讓他很沒面子。
當他看劉柱那扭扭捏捏的樣子後,他直接說道:“吳社長,你跟我來吧,這小子家裡的地窖可是咱們隊裡數一數二得大。”
第六小隊的隊長一邊說着,一邊将吳奕往地窖的方向帶去。
劉柱哪能願意,他剛想跟上去阻止,渾身卻一動也動不了,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自己隊的隊長帶着吳奕去了他們家的地窖那裡。
帶了地窖處,第六小隊的隊長便将上面壓着的東西移開來,然後又将地窖入口的木闆打開。
随着木闆的打開,地窖裡一股腐臭氣息撲鼻而來,正對着地窖入口的隊長直接被熏地幹嘔起來。
随着臭氣彌漫開來,之前在劉家門口處還算整齊的隊員們,在聞到這股子臭氣後,都紛亂起來。
之前一直覺得不能動彈的劉柱,也發現自己可以動彈了,但是随着他聞到那股腐爛的臭氣後,他便知道他要倒黴了,這肯定是那些豬血和豬内髒沒處理好壞了。
吳奕在第六小隊的隊長要打開那塊木闆時,就做好了将林洛洛和他的口鼻捂住的準備,甚至直接在他們外面附上了一層精神力護罩,那些臭氣根本就進不來。
梁峥和衛娟可就慘了,他們本就不像吳奕那般早知道裡面放有兩個多月的豬内髒,又沒有精神力護罩,直接跟第六小隊的隊長一樣,被熏地幹嘔。
等好一會兒後,地窖裡的臭氣散的差不多了,第六小隊的隊長向着劉柱怒聲問道:“劉柱,你家的地窖怎麼那麼臭,這個家真的是被你敗得差不多了,現在你連地窖都不放過。”
“我看今天夏收時,你們家怎麼用地窖。”隊長說到這時,聲音都大了不少。
劉柱現在完全不敢回話,他額頭冒出了冷汗,大腦一片空白,隻有一個念頭,千萬别進地窖,千萬别進地窖,但他清楚地知道,到了這一步,吳奕他們不可能不進的。
“吳社長,您現在要下去嗎?”第六小隊的隊長問道。
“就請你帶我下去一趟吧,我相信隊長你是個公正老實的人,有沒有糧你都會如實說的。”吳奕回道。
早在探查過這個地窖的吳奕是一點沒有想進去的想法的,那些腐爛的内髒都已經生蟲了,正在地窖裡亂爬。
即便在末世過了十年,但因為實力強大,吳奕所見到的髒亂場景還是沒那麼惡心的。
那第六小隊的隊長聽到吳奕的話後,連連保證道:“吳社長您放心,我肯定是該怎麼就怎麼樣的,絕不會因為劉柱是我們隊的人,就偏袒他。”
吳奕點了點頭,轉頭對吓在一旁一動都不敢動的劉柱說道:“你還愣着在那裡做什麼,趕快給你隊長帶路,要是你家裡真像你說的那般,沒糧要餓死了,我就借你大米。”
吳奕這話簡直是逼着劉柱往地窖裡去,那多人都被借米的事情給驚動了,甚至連隊長他們都過來了。
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劉柱想不下去就不下去的事了,無論有沒有藏糧食,劉柱都要下去地窖一趟,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劉柱隻覺得自己的腳都好似灌了鉛,每走一步都沉重無比。
周圍的人在臭氣散去後,便重新恢複了看熱鬧的狀況。
他們看到劉柱那一副不情願的模樣時,都猜測着劉柱是不是真把糧食藏在地窖裡,要不怎麼這般不情願進地窖。
在地窖旁等着的第六小隊隊長,也是這般猜測的,對于劉柱他副樣子,是越看越惱火,覺得他沒事瞎找事,現在要被當面揭穿他的謊話時,知道不好意思了。
“你趕快過來,磨蹭什麼的,下午還要上工呢,我沒時間跟你在這纏着。”第六小隊的隊長很不客氣地說道,直接上前将劉柱拉到了地窖邊。
要下地窖前,劉柱還是有些不死心地說道:“隊長,要不咱們别下去了,我突然想到我是藏了些食物在家裡,我不借糧了,我不借大米了。”
劉柱的低着聲音哀求道,但吳奕直接開口打破了他心裡的那份僥幸。
吳奕說道:“家裡不都找遍了嘛,去地窖裡看看吧,要是地窖裡也沒有什麼吃的,無論你是不是藏東西了,我都會借米給你的。”
聽到吳奕這麼說,劉柱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第六小隊的隊長便恭維道:“吳社長,果然是城裡來的,做事就是比我們大氣多了。”
“是嘛,那你們下地窖吧,要是地窖裡也沒什麼,劉柱你就跟我回知青點拿米吧。”吳奕低垂着眸子,讓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隻能聽到他冷淡的聲音說道。
随着吳奕的話落下後,劉柱便在第六小隊隊長的推搡下,下了地窖了。
也就剛下地窖過一分鐘的時間,地窖裡便傳來一聲怒吼:“劉柱!”
接着地窖的洞口便傳來了聲響,第六小隊的隊長一邊幹嘔着,一邊往上爬,跟在他後面的劉柱也是跟他一樣的狀态。
看到隊長這樣,加上之前的那一聲怒吼,原本還能安穩待在門外看熱鬧的隊員們,都壓不住内心的好奇,不少人擠進了劉家的院子裡。
甚至還有幾個人來到了第六小隊隊長的身旁,或是幫忙扶着一直幹嘔的隊長,或是幫隊長順着後背,還有機靈的去劉家的竈房弄了一水瓢的水過來,準備讓其漱口。
劉柱就要比隊長這邊慘了,他的惡名在外,沒有多少人跟他走得近,當他幹嘔時,隻有他娘幫忙照顧了下,等他沒那麼惡心嘔吐後,又端了一碗水過來,給他漱口。
可惜這水還沒有遞給劉柱呢,第六小隊隊長暴怒的聲音就想起了,道:“誰都不許給我顧着劉柱。”
小隊長的話在小隊是很威嚴的,劉母自然不敢不聽,但是她又擔心兒子難受,就這麼左右為難地端着碗,不解地在隊長和兒子之間看着。
漱了口,又喝點水的隊長,總算是将那股子惡心感壓下去了,他對着劉母說道:“老劉家的,我知道你這個人是個本分的,地窖裡的事你八成是不知道,我也不跟你計較,你到一邊去,我今天得好好跟你家兒子談談。”
劉母有些不知所措,她根本不清楚隊長所說的地窖裡的事是什麼,但她覺得應該跟那股爛臭味有關,畢竟她家的地窖雖然不算隊裡最幹淨的,但絕對是不髒的,更不該有臭味。
雖然能猜到這可能跟那股臭味有關,但具體是發生什麼事,劉母卻卻是猜不到了,隻好老實地聽着隊長的話,到一旁站着。
等劉母到不礙事的邊上去後,第六小隊的隊長這才朝着依舊維持着嘔吐姿勢的劉柱質問道:“劉柱,你說地窖裡的那是什麼。”
雖然隻是看了幾下,便被惡心地出來了,但第六小隊的隊長,卻可以肯定那些都是豬内髒和豬骨頭。
想着前兩個月,那連屍體都找不到的小豬,第六小隊的隊長幾乎可以斷定當時那頭豬是被劉柱給偷走了。
看熱鬧的那些隊員,都不清楚地窖裡到底怎麼了,但看着隊長那難得的發火,都嚴肅了些,看着劉柱,想從他口中得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劉柱對于隊長的發火也怕的不行,他也知現在這種情況,再瞞下去就更不好了,連忙磕巴地回道:“是……是……那些是豬内髒和豬骨頭。”
即便第六小隊的隊長已經猜測到了劉柱做的事情,但聽他親口承認,還是覺得怒到不行,隻覺得有一團火在腦海中燒着。
“果然是豬内髒、豬骨頭,我就知道,兩個月前丢的那隻豬,是不是被你偷的,是你給偷吃了是吧?”第六小隊的隊長說這些話時,聲音幾乎是一句比一句大,最後一句幾乎是喊出來的。
周圍的隊員聽到後,幾乎都驚呆了,特别是第六小隊的人,當時那隻豬丢了後,隊長特地找了不少人滿村的找。
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那隻豬不是自己跑丢的,而是被人給偷走的。
要知道這隻豬買來時的錢,可是記在了隊裡的賬上,這也就意味着年底結算錢和工分時,記在隊裡賬上的錢,要所有第六小隊的人平分的。
原本因為劉柱向吳奕借糧這事,來高高興興看熱鬧的第六小隊的人,在聽到他們隊長說的事後,都開始憤怒起來。
村裡面一隻豬的價值還是很重的,劉柱吃了這隻豬,且不說隊裡要虧一筆買豬的錢,就是這隻豬長大後,賣了後得到的錢也是沒影了。
村裡沒多少掙錢路子,除了下地掙工分,要是家裡沒什麼祖傳的手藝,像木工那些的,就隻能等着年年底賣豬後,分那那麼一些錢。
那些錢可以說是直接決定了各家各戶這個年能不能過好,劉柱這偷吃集體豬的行為簡直就是捅了馬蜂窩,基本上第六小隊的人沒有不生氣的。
而劉母在聽到第六小隊隊長說的那些話後,直接昏了過去,但沒有一個人上去扶,現在隊裡人都緊緊地關注着劉柱居然偷集體豬這事,對于劉母也很是遷怒。
就連劉柱在見到他娘昏倒後,也沒有扶的想法,他現在完全被吓得一動也不敢動,癱坐在地上,楞楞地看着面前火冒三丈的隊長。
還是一位在後面看熱鬧的第七小隊的人看不下去了,将昏倒在地上沒人問的劉母,架起放到了正堂屋裡坐下。
吳奕他們被憤怒的第六小隊的人請到了一旁,到了旁邊後他們也不介意,跟着第七小隊的人,一臉感興趣地看着幾乎被第六小隊的人包圍起來的劉柱。
那劉柱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在看到吳奕那望過來,滿是看熱鬧的目光後,居然直接哭着向他撲了過來。
好在離得不近,劉柱這一撲也僅是到了吳奕他們面前而已。
“吳社長,我錯了,你就幫我跟隊長求求情,我再也不敢了,我是一時糊塗呀,都是我嘴饞,我不應該呀。”
劉柱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甚至一邊說,還一邊扇了自己嘴巴幾下,一副悔恨到極點的模樣。
吳奕對于他的這種做派根本不為所動,他可不真的是什麼小年輕,看到别人哭一哭,悔恨不行就不計較事了,那是不可能的。
在末世裡,像劉柱這種做派的人太多了,當他們覺得自己受到危險時,對自己可狠了。
他們為了安全,求饒起來甚至是可以砍下自己的胳膊、腿來賠禮道歉,但他們心裡卻是沒悔改的。
這樣的做法隻是他們保全自己的手段罷了,等威脅消失後,他們可能還會做比以往壞幾倍的事。
因此,對于劉柱的求饒,吳奕直接回道:“既然你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對,那就去局裡好好反省反省吧。”
“這事我會直接報給公安局,讓他們來處理這些事,盜竊集體财産絕不能姑息。”吳奕向着第六小隊的隊長說道,聲音冷漠,看起來鐵面無私,沒有一絲情面。
“這……這不太好吧!”第六小隊的隊長有些猶豫,雖然說劉柱偷了集體豬,他恨不得将其狠狠收拾一頓,但是将劉柱送到局子裡,他是沒想過的。
要是進了公安局,再出來就是勞改犯了,那劉家的名聲就全毀了,劉柱的一輩子也就望到頭了,誰會跟一個勞改犯過一輩子呢。
第六小隊從沒有人進過公安局,隊裡發生什麼事,都是隊長和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人一起商量着怎麼解決的,從沒說過要送到公安局處理。
劉柱直接被吳奕所說的将他送公安局去給吓傻了,他沒想到吳奕居然這般狠,呆坐在地上,他也不哭嚎了,隻是雙眼無神,楞楞地看着吳奕。
第六小隊的隊長見他這副沒出息的模樣,十分看不上,但劉柱到底是第六小隊的一份子,因此,他又道:“吳社長,要不這事就讓我們第六小隊自己處理吧?”
吳奕本就想要殺雞儆猴的,怎麼可能讓這事就這麼輕易地過去,他嘴角勾了勾,冷漠地反問道:“怎麼你們小隊是覺得自己比公安局處理得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