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啊,老臣這番話,你終究是聽不進去了……”
……
回到太子府中,宇文璟的臉色已經難看到極點。
陳紹見狀,上前低聲道:“殿下,您與太傅……”
宇文璟冷冷一笑,眼底湧起一絲罕見的冷厲與陰郁:“他既要裝病,孤便成全他。去安排一下,讓溫懿吃點苦頭,最好能驚動太傅,孤倒要看看,這位自诩仁德的老師,是否真的鐵了心要棄孤而去。”
陳紹聞言心中一驚,遲疑了一下,道:“殿下,當真要對溫懿動手?”
宇文璟目光幽暗,語氣森冷:“本宮不是要他的命,不過是要吓一吓太傅,讓他清楚,背棄本宮的代價有多高罷了。”
陳紹不敢再多言,低頭應道:“是,屬下即刻安排。”
宇文璟坐于案前,手指緩緩敲擊着案面,眼底陰雲密布,心頭的怒意與陰冷逐漸交織,似要噴薄而出。
他從未想過,自己倚重至此的太傅,竟也會在此時棄他而去。
如此,便不要怪他不念師徒之情了。
與此同時,三皇子府,密室之内。
宇文珩負手立于窗前,神色冷淡地望着庭院外一方窄窄的天空,思緒卻如翻江倒海般翻湧不休。
不多時,一名身着錦袍的青年推門而入,正是安國公府三公子安昱。
他拱手行禮,神色從容:“殿下,上次你讓我查的事,雖然還沒有準确消息,但是卻已經有了一個方向。”
宇文珩微微颔首,眼神沉穩中帶着幾分深意:“不急,事關重大,太子肯定看得緊。”
随即,安昱又轉述了安國公的話,宇文珩不由沉思。
太傅久病未曾上朝,太傅一系對太子的支持似乎開始變得遊移不定。而兵部……一向掌握在父皇的手裡,所以兵部的态度就是父王的态度,這朝堂之勢顯然已經悄然生變。
宇文珩撚着手裡的玉佩,沉聲道:“安國公這一動,太子便會知道自己少了一股助力,會更看重自己手裡掌握的東西。”
“父親說,太子如今局勢吃緊,定然會想方設法再拉攏太傅,”安昱坐在一旁,語氣透着難掩的興奮,“如果太傅真的無意再支持他,那我們機會更大了。”
“現在國公已經擺明了态度,若這時太傅也不支持,那麼太子那邊定會因此沉不住氣,必然會有所動作。”宇文珩微微皺眉,“你覺得他會做什麼?”
安昱思索片刻,目光沉了幾分,道:“太子為人表面謙和,實則極端自負又多疑。如今他缺了太傅這根最粗的柱子,定然會先去軟磨硬泡,若實在不行,便會試探、威脅。依他的行事風格,多半會從太傅最在意的人下手。”
宇文珩眼底寒光一閃:“溫懿?”
安昱微微颔首:“太傅最疼愛的人自然是溫懿,當年那一出,太傅對他還心存幾分愧疚。太子若要逼太傅回頭,多半會拿他做文章。”
宇文珩倚于案邊,指尖緩緩摩挲着茶盞邊緣,眼神沉靜如冰:“太傅行事謹慎,如今雖已心生異念,卻未徹底斷絕與太子的關系……但若溫懿死了,還是死在太子的手上,他還能裝聾作啞多久?”
安昱擡眸:“那就隻能讓溫懿死了。”
宇文珩看他一眼,語氣平靜如水:“是。隻有溫懿死了,太傅才會真正與太子決裂。”
“啧……”安昱輕啧了一聲,語氣裡摻了些不忍,卻也藏着幾分複雜的感慨,“當年我們這群人,哪個不是被家中長輩拿來與沈淮序、溫懿作對比,活生生襯成了不中用的廢物似的。
如今沈家隻餘沈淮序一人,雖貴為鎮北王,卻被留在滄都,幾乎動彈不得,如同喪家之犬。而溫懿……安昱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大概也活不長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