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楚渝忽然出現在她身後抱住自己時,她發現混沌的大腦已經完全喪失了思考能力,她隻能本能的抱緊,死死抱住,唯恐一切都隻是幻想,下一秒,她就會消失。
擁抱的實感後知後覺的落到她的身上,她才意識到,楚渝真的在她身後,在擁抱她。
真實的楚渝,她沒有走,她就在她身後。
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用力的回抱。
她聲音顫抖着。
“楚渝……”
“嗯,我在。”
“楚渝……”
“我在。”
“楚渝,不要走……”
“不走。”
“别生氣,别讨厭我,不要讨厭我,楚渝~”
辭文君的難受的嘤咛道。
電梯裡的保安眼觀鼻子鼻觀天,恨不得把找個縫讓自己鑽進去,瞧着那倆黏糊的模樣,連帶着空氣都粘稠了不少。
她已經燒糊塗了。
呵出的氣息都染着遠超常人體溫的熱氣。
楚渝忽然有些後悔。
這副模樣,她不知道燒到了多少度,她應該直接帶她去醫院的!
但現在不是後悔的時候,好在家庭醫生二十四小時待命。
等楚渝給辭文君量好體溫,再根據醫生的囑托換好衣服,還打了盆熱水給她擦拭身體。
忙完這一切,家庭醫生終于到了。
事實上,她來的已經算快了。從接到楚渝的緊急通知,半個小時的路程被生生壓縮不到到二十分鐘,一路緊趕慢趕,才在半小時内趕到。其還沒喘勻呢,就被拉到卧房。
“楚大小姐,您讓我喘口氣行嗎?我這一路沒一條道兒是走來了啊!”
“快一點。”
楚渝皺着眉,沒說好不好,隻是催促着讓她快一點。
文涿十分不優雅的對着楚渝翻了個白眼,但動作卻實誠的很,心裡也的确實打實的好奇——是什麼人能讓這位素來八風不動的楚大小姐如此失态。
進入卧室裡,瞧見女人的樣貌,心裡頓時有了計較。
原來是金屋藏嬌啊!
但是表面上還是衣冠楚楚,一副為人醫表的模樣。
像模像樣的給辭文君檢查一遍,确認隻是普通的呼吸道感染問題,嘴上習慣性的開始訓斥道。
“小楚,你怎麼照顧人家的!人家都病成這樣了,你就不能體諒體諒嗎?你看看現在,你瞧瞧!39.5°C啊!你愛惜着點人家小姑娘好嗎?”
楚渝冷冷的斜睨了她一眼,說你胖你還喘上了,真是給根杆子就往上爬。
文涿見狀,嘿嘿的笑了一下。
轉頭瞧着床上的美人,滿眼贊歎。
楚渝不喜歡别人用這樣的眼神盯着辭文君,即便她并無惡意。
于是她挪了挪身子,正正好好擋住文涿的視野。
表面上還裝模做樣的問道。
“她怎麼樣?有沒有事?”
看着楚渝擋住自己的視線,用腳趾甲蓋兒想都知道是這個人的占有欲犯了,但她也沒計較,順着楚渝的話題回答道。
“放心,她就是病太久了,身體差不多快到了極限,一下子病力回饋了而已。”
“說人話。”
文涿不耐的啧了一聲,更正了措辭。
“她這段時間一直在生病,低燒轉高燒來回交錯,再加上勞累過度,沉疴舊疾,一下子病來如山倒了而已,問題說大不大,吃點藥,好好睡一覺就行歇個三兩天就差不多了。”
“這麼嚴重,不用打點滴嗎?”
“放心,不用。”
“但是她現在……”楚渝看着床上神情有些痛苦的女人,心上不忍。
“楚大小姐,你醫生,我醫生啊!她現在用不上,如果接下來她反複發的話,該吊的時候自然會給她吊水的。”
楚渝最終皺着眉,同意了文涿的說辭。
她動作很快,家裡的常用藥也都有,甚至前不久還拿出來過。
小心翼翼的給床上的女人喂完藥水,看着女人雖然沒有意識,但依然乖巧的咽下她喂的膠囊,楚渝内心柔軟一片。
從房間裡出來,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文涿看着楚渝,忽然來了一句。
“話說——”
一句話說,頓時把楚渝的心又提上來。
臉色緊繃着看着文涿,像是面對什麼大案子一般。
文涿先是一笑,安撫道。
“别緊張,我就是想說,這位小姐身體虧空的太厲害了,這次雖然好了,但是下一次呢?時間久了,她身體根本就熬不住的,你要是真心疼人家,好了以後給人家好好補補,現在不補,等她老了以後有她罪受的。”
楚渝的想說,她和辭文君現在不是她想的那種關系,辭文君的身體也輪不到她來補,她自己都不愛惜的東西,難道要她一個外人來愛惜嗎?
可是下一秒,文涿的話讓她将話咽了下去。
“你别不當回事兒,你騙得了别人騙不了我!聽我的,給她好好補補,她這副身體,能不能安心活到老都是一個問題!你想想,她最後要是英年早逝了,撒手人寰了,那難受的不還是你嗎?”
文涿話說完,就再關注楚渝是什麼反應了。
對于她來說,她隻看,少做,楚渝是她朋友,她才稍稍提點一兩句的。
所以甫一說完,空氣頓時陷入安靜。
此時,看似安靜的楚渝實則滿腦子來回播放充斥着文涿的話:辭文君可能會英年早逝。
這樣的可能,隻是想想都會讓她的心中痛成一個麻球。
文涿在這兒呆了一會兒,沒多久她嫌無趣,就吵着要走了。
楚渝自文涿說出那一段話後便一直沉默着,也不知在思考什麼,眉頭皺的很深。
直到文涿收拾好東西,要推門離去時,楚渝這才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一般,扯住文涿的手。
“咋?”
想說的的話在嘴裡打了個轉,最後将目光落在卧室的房門上。
“回去後,幫我找補身體單子。”
背對着的楚渝的那張臉露出果然如此的壞笑。
“得勒!”
文涿走後,楚渝坐在客廳,躊躇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進入卧室。
卧室的燈光被調的恰到好處,不會刺眼。
床上的女人吃了藥,此刻正霸着她的床,在上面酣眠,臉上酡紅未散,小嘴一張一合,眉頭皺在一起,看來沒能做個好夢。
楚渝手上拿着一杯溫開水,坐在辭文君的身邊。
小可憐,唇瓣邊緣還有些蒼白,高熱不可以避免的讓飽滿的唇起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