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相視一笑,推杯換盞間,酒桌遊戲被擱置到了一邊,所有人心照不宣地想着同一件事。
有位富二代提了個醒:“你想太多了,藍盾是遊家的産業,正經酒吧,正經員工,不像那些拉皮條的黑店,還能玩什麼?當然是過來給我們調酒啊。”
“你最好是。”
……
另一側,喬知甯正在完成手上的客單,身上的工作服有些不合身,他不得不扭了兩下,僵硬地進行一些動作。
他今天一如既往地下午過來上班,甚至還提前了兩個小時練習調酒,可無論如何在休息間裡也找不到自己的工作服了,他的襯衫和褲子就像蒸發了似地不翼而飛,不得不換上新的女款中号的襯衣,外加王緻多出來的一條工作褲。
而就在他嘗試習慣有些緊身的襯衣時,經理忽然面色凝重地走過來,要他去下面卡座為一桌的客人調酒。
他很快便應下了,拿上制作的材料去了卡座。
到了地方他才發現,這一桌都是有錢的公子哥。
喬知甯之前聽經理說,如果有些客人點單超過了一定數額,那麼服務過他們的調酒師提成會加倍。想到這裡,他手上的動作都更賣力了些。
他們這次點的是店裡的招牌特色酒火樹銀花,最後一層酒液落入杯中後,喬知甯拿出打火機,點燃了玻璃杯外層的特殊材料。
微弱的火光驟然炸開了小簇的花,在燈光昏暗的酒吧内盈盈閃動。
在場的公子哥們看呆了。
不隻是因為調酒的表演和動作,更多的是看向了少年的臉。遠看的時候隻能瞥個大概,等人走進來他們才看清對方的五官,是多麼的精緻和秾豔。
一時間沒人出聲打擾調酒少年的動作,直到火焰逐漸熄滅。
“制作好了,等火焰完全熄滅就可以飲用。”喬知甯收起打火機,掏出準備好的濕巾遞過去,和他之前練習過好幾次的動作一樣。
就在他快要離開的時候,卡座中間那個為首的闊少忽然叫住了他:“等會。”
喬知甯心下一喜,以為對方要點單,已經做好要拿提成的準備了,便笑着問道:“您還需要什麼?”
徐冬淩語調平靜,眼神卻晦暗,問:“你看起來年紀不大,在這裡工作,沒繼續念書嗎?”
喬知甯頓了頓,看着眼前幾個姿勢閑散的少爺們,有點無語。
不點單還找他閑聊?真是閑的沒事幹。
他也不好意思掉頭就走,便敷衍道:“哦,那個啊,我學習不太好,也沒那個條件,就沒有繼續念了。”
其他的少爺們則是繼續饒有興味地看着粉色頭發的少年。
其中一個二代語喝了口酒,語調玩味地繼續問:“你爸媽呢,沒管你啊?”
喬知甯不卑不亢,說的輕松:“我沒爸媽,是個孤兒。”
衆人心下一緊。
喬知甯繼續補完了後面的話:“在福利院長大,成績不好就幹脆出來打工了,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
在場有幾個少爺有些懊悔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如果是混迹夜場的人說的話或多或少都存着些表演性質,不能全信。
但眼前的少年卻不一樣。他看起來太幹淨了,不帶一絲猶豫和扭捏,語氣自在,沒有賣慘的苗頭,酒也調的還算得體。
可憐。
不知道是誰先開口說了一句“那真是不容易”,其他少爺們也開始附和起來,眼睛裡惡意的審視少了許多,反而是變成了一種類似于……窺觊的欽慕。
……
喬知甯不明白那些人臉上為什麼帶着那種飽含深意的同情,隻覺得尴尬地腳趾抓地。
世界上很多人都在吃苦,他又不是什麼多麼勵志的典範,要是真有心,早在學生時代下苦功夫了。
如果同情能值點錢的話,他還能考慮一下賣個慘,但如果不行,屬實也是沒必要。
就在少爺們竊竊私語的時候,徐冬淩生出了一絲玩味,打破了僵局,“你想不想賺點外快?”
喬知甯一愣:“什麼……”
徐冬淩說着便拿起旁邊一瓶酒,道:“你把這瓶酒喝下去,給你這個數。”
喬知甯看着對方一個巴掌比劃出來的“五”,有些興奮:“五百?”
可以抵他兩天半的工資了!
少爺們均是被逗笑了。
徐冬淩搖搖頭,揚聲說:“五千。”
說完,他又補充道:“但我要你一口氣喝完。”
喬知甯愣神了,轉而眼睛裡爆發出一抹絢爛的光。
同情還真能賺到錢?
他看着那瓶寫着陌生英文的酒,思考了片刻,弱弱地問出了一句——
“隻能喝一瓶嗎?”
徐冬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