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他帶着十五、十六,以及紫霞峰、萬鑄峰各一名弟子踏入塔内時,迎接他們的隻有漫天黃沙。
灼熱的風裹挾着沙粒拍打在臉上,放眼望去,天地間除了起伏的沙丘和扭曲的熱浪,再無他物。
“師兄,現在怎麼辦?”萬鑄峰的師弟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聲音裡帶着不安。
任峰搖環顧四周,心中暗自苦笑。
他們幾個帶隊的計劃着,入塔之後,先彙合同門,避開其他隊伍,再一同行動。如今,茫茫沙海,别說找人了,就連辨别方向都成問題。
“傳訊符試過了嗎?”
“完全失效了。”
進塔前,各峰整合資源,雲墨峰、紫霞峰、萬鑄峰都拿出不少東西,孤霧峰當然是沒什麼貢獻的了,總不能把自己的劍都交上去。
想起江慎将一把符篆遞給他的表情,任峰搖挑了挑眉,随口問道:“傳訊符原本就沒問題的?”
紫霞峰的師妹瞪了瞪眼,惴惴不安道:“我進塔前都檢查過了,沒問題的。”
任峰搖聽她的語氣,就知道她誤會了,忙說,“不是在怪你。”
他提高了音量,對其他人說:“都檢查一下身上的東西,看看哪些能用,那些有限制。”
其他人都趕緊把身上的東西翻出來,細細檢查一遍。結果隻有傳訊符不能用。
那就是主辦方故意為之了,就是不想讓人快速聚集起來。也就是說,他們制定計劃,大方向上沒有錯。
任峰搖故作輕松地笑了笑:“就算能聯系上,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描述我們現在的位置。”他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無事牌,不知道這玩意兒能不能聯系上危宴甯?
任峰搖指向沙丘上一塊凸起的巨石,“先去那邊避一避吧。”五人頂着烈日,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巨石走去。
不多時,一道莊嚴的聲音突然在腦海中炸響:“所有參賽者入塔完畢,九層寶塔已閉,試煉正式開始。”
鐘鳴般的餘韻在腦海中回蕩,緊接着是更清晰的一句:“天星已現,循光而行。”
任峰搖擡頭一看,原本隻有飛鳥偶然掠過的天空中,出現一顆璀璨星辰,即使烈日當空,亦不輸光輝。
天星指引的方向恰好與他們先前選定的方位一緻。一行人頂着烈日,往天星方向走去。
他們登上一個沙丘,放眼望去,灼熱的沙海中央,有一汪清泉,周圍環繞着幾株倔強生長的樹木。
就在這時,任峰搖袖中的無事牌突然發燙。他急忙取出,玉牌上浮現出兩個大字:“冰川”。
任峰搖心中一喜,沒想到在這隔絕傳訊的秘境裡,危宴甯給的這塊牌子竟真能派上用場。
他當即回了兩個字:“沙漠”。
玉牌很快又泛起熱度:“跟你換”。
任峰搖幾乎能想象出危宴甯寫下這三個字的表情了,他抿了抿唇,掩下嘴角的笑意,回道:“不聊天”。
不一會兒,無事牌意料之中地又開始發燙,上面寫着“三十息”。
任峰搖随即反應過來,這是叫他三十息之後回複,危宴甯在跟自己确認時間流速是否一緻。
這可是正事,任峰搖凝神靜氣,默默數了三十息之後,回了一句“五十息”。
幾輪往來後,兩人終于确認,他們所處的景象不同,但時間流速是一緻的。
任峰搖又在無事牌上寫上幾個字,“一,太陽”。意思是讓危宴甯一個時辰之後看看太陽的位置。
真正的太陽隻有一個,那就是塔外的那個太陽。眼前這輪烈日,隻是一個懸在高空的大火球而已。
就算如此,造一個熾熱逼人,發出耀眼光芒照耀大地的大火球,也要損耗很多靈力。
所以,在法寶中,就算有多個場景,通常也隻有一個太陽。
天星作為指引方向的存在,必然是固定不動的。隻要觀測太陽偏移的位置,就能大緻判斷自己與危宴甯的相對方位。
若是同一輪太陽,更可通過測量日影的角度差,推算出彼此間的距離。
這一路上,任峰搖與危宴甯通過無事牌反複測算,在沙地上畫了又擦,擦了又畫。等到任峰搖一行人都要接近那片綠洲了,才終于确定,他們分别位于那顆指引天星的兩端。